记在旁暗笑,单童这手飞子让棋当年常常使用,棋子落到哪儿算哪儿,用不上就算让了一步棋。但那时都是与相熟之人玩笑而用,今天看来是单童想狠狠羞辱鬼子了。果然单童毫不留情,闲庭散步般观棋,行云流水般落子,却弄得七名日军棋手手忙脚『乱』,引得满园观众阵阵叫好。这时那准尉棋手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单童对面的人群后跟着游走,看到已方棋手的昏招不时低骂一声。
转眼已有六名日军棋手中盘认输,只剩下一名胖子棋手还在顽强抵抗,众日军军官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地为他支招儿,渐渐地那胖子棋手只听一个人的支招儿。不用说就是那准尉五段了。他终于忍不住张嘴支招了,围棋的魔力越是专业棋手就越抗拒不了。还是五段棋艺精妙,最后单童虽然也赢了,但只以一目半险胜。
单童心里清楚,这个幕后高手棋力深厚,硬是将一半烂棋救到这个程度,要是他从头下的话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众多日军棋手也是看得明白,都在极力撺掇准尉出手替他们找回面子。龟村在台上看在眼里不置一辞,让你下你不下,这回遇到厉害的对手了我还不劝了呢。他叫过少尉参谋耳语了几句,那少尉马上喊道:“本局民方棋手获胜,上局军方棋手获胜。如果没有继续比赛者,本次军民围棋赛以平局结束。”
这时那准尉五段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单童桌前站定,众日军欢呼起来。准尉长出一口气向单童和桂书记欠身致礼道:“适才不当多有得罪,愿与阁下请教,以表敬意。”他是在为刚才破坏了观棋不语的规矩道歉,也在为自己破了不在中国下棋的戒而叹息。刚才虽然没有亲自下,但动嘴支招儿也算了。接着他不等单童反应说了一句话让全场更兴奋的话。
准尉环顾下全场说:“既然要赛,我们就赛个‘打入制十局棋’。不过,我要和这位先生赛。”说着,他手指向了桂书记。全场顿时哗然,因为桂书记一下没有出手,只有准尉看出了他的水平应在单童之上。
“打入制十局棋”是日本高标准的赛制,就是双方积分相差4局时即使不满十局也算结束(如4 :0、5 :1、6 :2 )。一般团体赛最后出场的人也是最厉害的人,准尉直接单挑桂书记,也是把桂书记当成了主帅。他把单童跳了过去,也说明他没把单童放在眼里。桂书记微微笑下点头应战,刚才看单童下棋他手早已痒得不行了,最后准尉支那几招他也看在眼里熟悉了他的一些棋风。
几名服务的日兵忙在戏园子正中重新布置了棋坪,桂书记和准尉刚要入位,龟村说话了:“上局是民方一对七车轮战,这局我看可以是军方一对二车轮战,你们两人可以轮流上阵。”他指下单童。这话乍一听好像挺有气势,以一抵俩,但明白人马上就知,龟村是在找保险系数。因为单童很可能下不过准尉,如果有一半棋轮到单童,那准尉就稳赢一半。准尉一听便知道龟村的心思,但他也默认了。龟村这时焦急地不时看看表,少尉来回跑着好像在听什么消息。
第一局桂书记执黑先行,他使用了第一、三、五手下在“三三”、“星”和“天元”的布局,准尉一见大惊:这不是吴清源大师当年挑战日本传统布局的下法吗?!他抬头看了看桂书记,思考了半天才下出一子。
吴清源是在日本几乎家喻户晓的中国棋王,他在1928年只有14岁的时候东渡日本,1933年与59岁的秀哉名人较艺,恶战三个月轰动全日本,虽然以一子之差负于名人,但大多棋手公认吴清源是真正的胜者。后来吴清源横扫日本棋坛,所向无敌。就在前几年的1939年吴清源还参加“打入制十局棋”,以5 :1击败了日本棋圣木谷实。准尉得遇会用吴清源下法的中国棋手,岂能不惊。第一局苦战一个小时才分出胜负,桂书记以微弱优势胜了第一局。
第二局单童上阵,果然不出龟村之料以微弱劣势输了一局。第三局桂书记又赢了一局,第四局单童稳下心来扳回一局,第五局桂书记大比分占了上风。此时已是4 :1民方领先,民方再取一局便提前结束比赛。这时突然少尉参谋惊惶失措地跑上台来,龟村一见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那少尉顾不得掩饰对龟村说:“货的、经书的,被一批土匪调包抢走了!”
龟村怒发冲天,拄着指挥刀站起,跳下台来恶狠狠地盯着桂书记和单童,接着一脚便踢翻了棋盘而去。少尉参谋挥挥手驱散着人们,比赛只好中止了。一直在远处观战的于顺水和袁伯马上明白占彪得手了,龟村的围棋斗法不管在场内还是场外都输了,而且输得一塌糊涂。 重机枪3
既然比赛被龟村中止,袁伯忙领桂书记和单童打道回府,可这时小宝却不见了。是被龟村悄悄掳了去吗?袁伯额头顿时沁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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