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宁走出徐海鹏的办公室,只觉得心里憋得难受,仿佛揣着一团火,随时有燃烧的危险。讀蕶蕶尐說網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把他踢出局,就是要逼迫他放弃对案件的追查。这似乎就是一个早已策划好的阴谋,先开庆功会,为案件画了一个句号后,调走高晓天,然后再把他踢出局。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是他们早就密谋好了的。这足以说明,他们面对的对手是多么的强大,对手不仅左右着整个局势,而且还左右着他们的命运。高晓天无法逃脱,他也无法逃脱。
李晓宁不知不觉来到了医院。望着一动不动的刘奇峰,李晓宁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领导,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呢?”他真的陷入到了一种绝境,感到孤独无望。放弃吧,他不甘心。不放弃又能怎么办?他本来就不是警察,现在又被彻底踢了出来,就意味着他不能再继续查案了。不,绝不能放弃,绝不能就此罢休。即便是剩下我一个,也要血战到底,绝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李晓宁驾车来到海边,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泼洒得海面一片血红,一个身影远远向他走来,他一看就清楚那是宋晓玲。
“你怎么来了?”他背对宋晓玲问。
“你的事我全知道了。”宋晓玲说,“下午,你从徐海鹏的办公室出来,我看你有些不对劲,就知道你肯定同徐海鹏发生了争执。下班后到处找你,找不到,就找到这儿来了。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李晓宁转过身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激,嘴上却有点轻描淡写地说:“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宋晓玲说:“晓宁哥,我知道你心里很孤独,高局走了,被调离了公安局,你又被赶了出来。其实,我的心和你一样,也很孤独。我真想不通,为什么是这样的呢?为什么是这样一种结果?下午听到你被赶走的消息,我难受极了,真想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大哭一场。真的……”说着,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李晓宁的心不禁一颤,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不要为我难过了,他们这样做是怕我们继续查下去查到他们的头上,这就更加说明他们已经心虚了,已经不打自招了。他们只好采取强硬的行政措施调走了高局,又强迫我放弃那个案子,但是,他们却忽视了问题的另一个方面,那就是物极必反。他可以用他手中的权来压制我,却无法征服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追到底。不管他是什么人,我绝不放过他。”
宋晓玲扬起头,泪光闪闪地看着李晓宁说:“可是,他们不让查,你要硬查,能查下去吗?再说了,愈到深处愈艰难,现在线索也断了,其难度可想而知。”
李晓宁说:“事情是人干的,办法也是人想的,明不能查,就来暗的。是狐狸,它终归要露出尾巴。”话说至此,他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高晓天打来的,就悄悄对宋晓玲说:“是高局的。”说完便接通了电话。
高晓天说:“你在什么地方?”
李晓宁说:“在海边。”
高晓天说:“心里是不是有点难受?我也是,既为你,也为我自己。你的事儿我听到了,这早已在我的估计之中,没有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呀。你现在有空吗?有?好的,你到我家里来一趟,咱俩好好喝两杯。你是不是和宋晓玲在一起?她要是在把她也叫上,你们一块儿来。”
挂了机,李晓宁说:“高局让我们到他家里去。”
宋晓玲说:“走吧,下一步怎么办,应该让高局给我们出出主意。”
宋晓玲说得没错,高晓天叫他们去,就是想给他们出出主意。
下午,高晓天去了一趟省公安厅。一是想查一查过去的卷宗,看看能否找到五年前那起贩毒团伙中还有哪些漏网成员没有被抓获。二是自己在公安干了快三十年了,临别时,还有一些心里话憋得慌,想找宋敬国厅长反映反映,以便求得省厅的协助,渴望临海的问题能尽早大白于天下。
他和宋敬国也是老相识了。两个人认识二十多年了。虽然宋敬国现在成了省厅的厅长,他成了市局的局长,是上下级关系,但却超过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当宋敬国得知他被调出公安局时,无不同情地说,不知老伙计得罪了哪路神仙,落到如此结果?
高晓天说:“说来话长,这也就是我这次找你的真正目的。”接下来,他便从刘奇峰的车祸开始讲起,讲到了连环杀人案,讲到了罗海清被内奸诱骗惨遭枪杀,又讲到李晓宁和宋晓玲不顾个人安危,逮住杀手朴振华,然后朴振华被毒而死。直讲到庆功大会,白剑锋成了座上宾,他被调出公安局,李晓宁又被赶出了专案组。
末了高晓天说道:“我个人的荣辱升降是小事,事关临海市甚至江东省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不受侵害,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不受破坏才是大事。老宋啊,我这次专程上省厅来,就是来向你这位老领导,老战友告急。临海的公安局已经掌握在与黑势力相牵连的人的手中了,如不采取必要的措施,必将酿成大患,给临海市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