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进殿。
一只小喜鹊步离肩头狂叫不休,叫的点头摆尾,都差点从身上掉下来。
不用说,是空空儿感应到云超的心思,正为他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乐不可支。
终于,院子里空空荡荡,步离最后进来,方丈微笑着招了招手,分明是要他过去,步离也不客气,肩膀上站着喜鹊,大大咧咧的走到诸人前面,就在方丈下手的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
这一坐不要紧,大殿内登时投来无数目光,嗡嗡声迅即响起,却是诸人开始议论,分明惊讶这小子到底什么缘故,非但能入殿听讲,而且还坐在方丈下手,他还是要方丈帮忙疗伤的低阶弟子么,便是大轮回寺一代弟子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啊。
方丈。云超又看不下去,正待说话。
住口。不言尊者一声怒喝,什么人呐,怎么就没半分眼色,惊怒之下袍袖一扬,就想把这家伙一袖子扇出去。
休动。方丈一声清叱。
不言尊者募然惊醒,失态了,失态了,擦擦头上冷汗,惭愧的合掌低头,偷瞥一眼步离,见那家伙正在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发生什么事儿都同他没有半点关系,倒是那只喜鹊脑袋摆的梭子似的,似乎在观赏难得一见的好戏。
嗨——心中一声叹息,千年的修行难道还不如他么,当下沉寂心神,使自己波澜不惊。来他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眨眼笑逐颜开,谁管云超待会儿还有什么惊人的举动呢。
到底知徒莫若师阿。本来看师尊厉若猛虎,还以为会当众栽个大跟头,孰料还没动手便叫方丈给呼喝回去,这一下胆气顿状,直指步离解释道:方丈,并非徒孙无礼,不过他——
话还没说完,便听方丈打断道:众弟子听者,步道友乃老衲请来观礼的佳客。休得以等闲视之。
什么,道友,亲自请来观礼的佳客,说的难道是步离,就是那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玩笑,绝对是个玩笑,要知道,方丈虽然年岁大些,却总有些小孩脾气。否则大伙儿也不至于到他面前还敢叽叽喳喳的没大没小。
转念及此,笑将起来:方丈,嘿嘿,别跟徒孙开玩笑了。就他,也配做什么佳客,不过八风塔一介低阶弟子罢了。还是徒孙亲自接他入塔,安排在半癫师兄门下修行的。咦,半癫师兄呢。怎么还不见出来,方丈,你,你可以叫他出来问问,他的确是大雪山低阶弟子阿。
弟子,呵呵无相方丈说的那个云淡风轻:老衲何德何能,敢收他做弟子,怕是整个儿大轮回寺,今后都要承他一线香火情了。
寂静,大殿内极度寂静,别说其他人,便是几位尊者也惊住了,步离是了不得,但也没了不得到那般地步那,居然还要大轮回寺受他关照。
哈哈,好笑,好笑,就他,云超指着步离大笑不止:区区养气小辈,哦,不,蝼蚁般的凡人也要大轮回寺承香火情,哈哈,好笑,好笑,太好笑了,方丈啊,徒孙我好久没听过这样的笑话了,哈哈哈哈哈。云超笑的都捂住了肚子,方丈听得眉头紧皱,忽而猴子似的挠了挠脑袋,一道虚幻的人影身上分出,径直走到云超面前,歪着脑袋打量片刻,猛地里一脚踢出。
啊——云超一声痛呼,痛呼声里,身子居然掠过众人头顶,径直向大殿外飞去。
谁,谁踢我,谁踢……话音未落,高天白光一闪,他已经消失不见。
方丈抬起头来:问道何在。
小沙弥,真正的侍者自大殿外走来,合掌行礼道:方丈有何差遣。
方丈指指殿外,道:吩咐他五百里内走五百家,化五百粒米,何时回来全凭造化,老衲虽然心中欢喜,却也见不得有人啰嗦。
遵法旨。问道殿中退出,追赶云超去了。
殿中有人窃笑,有人摇头,呵呵,这才是真正的,方丈似的玩笑啊,敢情他惩罚人都惩罚的这么有水平,能在这样的高人门下修行,还真是前世积来的福缘啊。
讲经前芝麻大的一点风波就这么过去,方丈方才指指步离,隆重推介道:他,怕是有人还有云超小儿的心思,认为是甚么没有半分修为的凡人,哈哈,错了,完全错了,诸位门人还记得八年前的偈语么,你等领悟的一律似是而非,实不相瞒,他就是那颗金光灿灿的臭石头啊。
诸人愕然,一起望向步离,而步离则谦虚的点头微笑,表示愧不敢当。
方丈道:石头虽臭,毕竟是佛祖赐下的宝贝,故而老衲容他大雪山修炼八年,才有了今日这番成果。
没有半分修为的凡人,呵呵,你们哪里知道,步道友另有玄奇,便连老衲也不敢小觑了他,不过区区金丹小儿也敢在他面前放肆,也亏得步道友大人大量,没有一般计较,否则,哼……以步道友的脾气,云超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奇怪啊。
好么,本来说的好好地,后面这句话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步离听得连忙拱手,道:方丈多虑了,不过一件小事,生气有之,倘若为此杀人害命,呵呵,小子怕还没那么小心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