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听闻此言,黯淡的低下头去,好容易见到大王,再也不想离开,就这点心思怎么还被拒绝呢。
歌舞继续,出来的时候大约正午时分,左右紫石街有无殇照应,步离反而不怎么着急。欢快的同诸怪欣赏歌舞。
自来欢乐总嫌少,觉得没喝几杯。便有报时官进殿回禀:禀大王,酉时已近。你该起身了。
殿中立刻安静下来,诸怪望着他有几分不舍,是啊,六年来辗转百万余里,如今好容易见面,却这么快就要离开。
莱仙儿急得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步离步下丹陛,爱怜的说道:仙儿不要难过,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啊,咱们想回邛海。必得有雄厚的本钱,不然过去也站不住脚啊,记住了,最近城中修士增多,你们轻易不要惹事,赶紧派出人马打探他人的消息,待到步某神功大成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的。
仙儿遵命。莱仙儿盈盈俯首,虽然十分不舍。但她也知道,大王说得在理,现在也的确只需要按照他的吩咐四处打探,到羽翼丰满的时候。方能考虑重回邛海,当年的敌手真的太可怕了。
交代些杂事,诸怪列队恭送。仙儿身后默默跟随,眼见就要离开。再也按耐不住难舍之情,嘤的一声扑入怀中。泪如雨下。
步离紧搂在怀,轻轻抚了抚仙儿秀发,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自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再不走怕是会舍不得的,为了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该忍得时候还得忍那。
一念及此,狠下心来将来仙儿推开,仰天长啸一声,声音未散,他已经消失不见。
大王。仙儿悲呼,诸怪劝阻,整个儿金安殿乱作一团,不过这些步离就不知道了。
护城河面浪花未落,一只灰褐色的麻雀喳喳鸣叫着飞进关州,越近内城越是繁华,内城城墙贴满诺大的符箓,四门有兵卒设鹿砦,伏弓弩严密守卫,进出人等一律严加盘查,但凡稍不对劲,莫不当场射杀。
莫名的怪病已将内外两城判若水火,原本和睦相亲的关州城民已然视若仇庛,老死不相往来,倘若此时官府善加疏导,事态也不会如此严重,然而现在,却只要百姓各安天命了。
展翅掠进内城,城中稍见繁华,虽然不时有驱赶瘟疫的道士和尚满街游走着撒黄纸,念真经,城里的大小买卖却照旧满街满巷。
没办法,瘟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该过的日子还得过啊。
护城河内耽搁许久,出来的时候正逢日落西山,一群乌鸦黑压压天空飞过,果然喳喳鸣叫着鼓楼盘旋,鼓楼约数丈高下,此刻沐浴在昏黄的阳光里,还真有几分意境。
鼓楼下无数男女焚香祷告,却是把这群乌鸦视若鸦神,此刻求他们尽快驱走瘟疫,还百姓太平生活。
然而乌鸦知道什么,关州左近最大的精怪就是平天,就这家伙他也不知道怪病是怎么来的呢。
掠过鼓楼一路向西,的确有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诸多酒肆照常迎客,其内不时传出吆五喝六的声音,却是还有人在醉生梦死,人有时就这么实在,左右该来的迟早要来,还不如快乐一时便是一时。
空中左右观望,见当间一栋卷檐重楼,楼头酒望迎风招展,上面的确写着嘉胡楼三个大字。
呵呵,嘉胡楼已经到了,此楼共有五层,每层都有窗户开着,仔细看去,见一二层全是食客,只有三层以上住人。
还说什么,双翅一敛,径直从三层靠北边的窗户里飞进去。
啊——啊——啊——低头看时,有个蹒跚学步的幼童张开双臂趔趔趄趄赶将过来,却是想把他抓在手中玩玩,步离童心大起,空中敛翅落下,喳喳鸣叫着地板上作蹒跚状,幼童大喜,几步赶来,孰料脚步不稳,栽倒在地哇哇大哭,床头发愁的白衣少妇疾步赶来,一把抱起幼童,屁股上烙几个巴掌,泣道:你爹爹生死不明,你怎么就知道玩啊。
幼童哭的愈发厉害,少妇于心不忍,抱住幼童泪如雨下,整个房间内哭作一团,有左邻右舍进来查看究竟,明白缘由,纷纷劝说,可他们大部也是无端困在关州的,有道是伤心人劝伤心人,恐怕是他人没好,自个儿反而勾起满腹心事。
尘归尘,土归土,昆虫勿作,草木归其泽……窗外呼喊着过来一队跳大神的,这些日子关州城可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诸人吸引目光,纷纷凭窗观看,步离分明看到,有个年轻人冷冷一笑,径直转身出去。
好机会,步离双翅展动,眨眼飞出房间,抬头一看,乙字五号房还正在四楼对面,敛翅划过天井,走廊扶手上紧紧站住,看似悠闲地梳理羽毛,其实仔细听取里面的声音,因为他分明听到,里面有人痛苦的呻吟,这声音十分熟悉,不正是那人乌头降蛊发作时挣扎的哀号么。
这么多年居然还未解去乌头降蛊,早上见面还好端端的,不动姥姥突然折磨她作甚,会不会和自己有关,正待进去。
走廊上有个三十余岁的紫袍黑须修士匆匆跑来:姥姥,姥姥,他们来了。
原来是他,这小子还活着,步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