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那么,你呢?你又该如何自处?被赋予了思维,赋予了能力,却失去人形的你,又有什么样的选择?”
生物忽然激动起来,玻璃槽内的液体被生物的挣扎搅动,不断翻滚。苏晨缓缓的闭上眼睛:“你和我都是受害者。我知道你憎恨他,憎恨这个曾经创造了你的男人。可是,无论过去如何,无论你如何憎恨他,憎恨这个世界,也无法改变你已经诞生的事实。”
“那些人,是无辜的……!”苏晨静静的说道:“他们不该因为你的愤怒而死去。”
这世界本就没有鬼神,痛苦的闭上眼睛,苏晨知道,这一切怪不得任何人,当人类的科技发展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触及了神的领域。
比如,这诡异的,能制造幻境的能力。它是谁?答案已经不再重要,它本就不该存在,却依然活到了现在。它只是一个试验品,一个失败的、未完成的试验品。
可是,当科学遇到了道德,道德无非是标榜人类自我优越感的工具。这个生物,能也只能是周擎的杰作。GUS,基因锁战士。
这静静飘在水中的人形生物,就是其中的试验品。至于是唯一还是之一,苏晨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这个答案。
这就是残酷而直接的人性,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性。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把这个生物当成一个生命来看待,来尊重。
于是,被赋予了能力,赋予了生命,赋予了思维的它,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这就是实验室被迫封闭的真相。
然后,苏晨的眼前,忽然产生幻觉,他看到了这个实验室的过去,周擎在大量的研究人员的包围下,将一只只修改了基因的胚胎植入一种类似于人造子宫的设备中。
这些胚胎逐渐成熟,分裂,然后变成婴儿。这成百上千的胚胎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这意味着,九成以上的胚胎还没有产生思维就已经被淘汰。
然后,这些婴儿被转入小型的培养槽中。随着婴儿一天天长大,没有体现出能力的,完全长成畸形的个体再次被淘汰,研究人员将它们的电源拔掉,等待它们的只有在培养槽内静静的死亡。
再然后,残酷而无道的科学研究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眼泪。看着一个个研究人员麻木而冷漠的将淘汰品置换下来,再度培育出新的胚胎,淘汰,置换,淘汰,置换。无数本应该活下来,或者本不应该出现的生命,一个个经历了短暂而苍白的人生后再度死去。
接着,一个完成体终于出现,这是一个完美的胚胎,能力强大,身体健全,近乎没有任何缺陷。实验终于——成功了。而这意味着,失败的试验品的结局也将到来。
一只只类似人类或者已经是人类的生物被拔掉电源,切断输氧管。然后静静的死去。成熟的完美样本被运走。
如苏晨预料的一幕发生了,它憎恨人类,憎恨这些创造了它,却又要亲手毁灭它。给予它生命,却从来不曾完整它生命的研究人员。
幻境突然爆发,一个个研究人员被幻境活活吓死,更多的人离开了实验室。然后,实验室被彻底封闭,一切陷入黑暗。
它并没有死去,并不是因为它未破坏的培养槽,离开培养槽,它根本无法和常人一样活下去。正因为它最后的爆发,或许勾起了周擎的兴趣,或许有人认为它还有可供继续研究的价值。于是,实验室被封闭了,而不是被废弃。
而它只能被孤寂的封闭在这黑暗的狭小空间中,在这如地狱一般的牢笼中静静等待,等待研究人员再次开启实验室。可它没有等到再次到来的研究人员,上帝之手的爆发让它就这么静静的遗弃在这里。
它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不曾完整过,直至现在它依然是一副类人的模样,无法说话,更不能和人沟通。这残酷而悲惨的命运一直折磨着它,却不能给它一个痛快。
也许,对它来说,死亡才是最幸福的事。
苏晨静静的看着幻境中的画面,一幅幅如同电影剪切的胶片一般闪过。就如同在这一瞬间理解它的人生。这个早已崩坏的世界,早已经毁灭的世界,活尸不是魔鬼,人……才是魔鬼。
GUS,这个触及神的领域的计划已经完成,而现在这个残次品却只能静静的在这里等待着自己无法掌控的命运。
苏晨抬头,看着漂浮在培养液中的生物:“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算不算人类。但是,每个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苏晨轻声说着:“那么,现在选择权交给你。是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我给你一个全新的生命。”
当众人睁开眼,却发现电力已经恢复,地上的强光手电散落一地,很多手电还没关闭,照射出耀眼的光。那本应支离破碎的尸体,就这么静静的完整的躺在地上。
队伍开始收敛尸体,将这些曾经的战友们抬到车上。他们不应该在这个实验室中随岁月腐化,他们应该有他们的归宿。
然后,众人循着通道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