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复地叫着天鹅,喃喃地哭诉着,河边静悄悄的,只有冷风无声无息地吹着,自己出口的话语都瞬间被吹散了去……
……
我以为我已经傻了,可当凌晨河边的嘈杂声,清楚地传到耳朵里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清醒着的。
郭小芽就是郭小芽,哪怕是心脏痛得麻木了,整个人却还神奇地活着。
睁开眼睛看着河边上那些三三两两的人群,内心竟然是平静的,因为我自己又习惯地将心上了锁,不去打开内心,但看不见内心的满目疮痍。这是我自小练就的本事,可以在身体和心灵快要瘫痪的时候,采取紧急封闭庥醉的措施,暂时忘记了伤痛。
如果不是脸上那干涸的泪痕,和两只几乎睁不开的肿大眼睛,我自己都不承认之前我那样歇斯底里地哭过。
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斜挂着的冷月,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河边说话忙碌的是一些菜农,他们要将菜洗干净了,一把一把地捆好。然后赶在天亮之前送到批发市场去,或者自己摆摊去卖。
他们说的些什么,我并听不清楚。只是有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伯,后来坐到了离我不远处的河堤上,来一起抽烟歇息。他们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全飘进了耳朵里。
“你晚上看了新闻没有?那些小鬼子又在跟我们闹事。”
“看了,他们就是看我们忍让,得寸进尺!依我说,就要给他们好好地整一下,让他们长个记性!”
“打仗总是不好。可是他们那样地闹真是气胀人啊!是恨不得打他们一打!”
“就是呀!”
……
我突然又想哭。这个时候,谁不是还在温暖的被子里,舒服地做着美梦。这些人,这样一把年纪,却还在这里辛苦地劳作,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在劳作间隙,相互谈论的却不是生活的不易,而是关心着国家大事。可见,他们的心是热的,他们的生活,是充实的,他们的人生,是丰满而积极向上的。
而我是怎么了?
一直没有目标,一直没有追求。什么事都不积极,什么事都不在乎。连心里仅有的三个人,就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我的人生怎么了?
我是大学生,我有文化,有专业知识,我还年轻,我有时间!
最重要的是,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两个宝宝!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冰凉的屁股和大腿,小心摸了摸下腹,蹒跚地迈着麻木的脚,向家走去。经过两位大伯身边的时候,他们都抬头惊愕地看着我。
我对他们点了点头,我知道路灯太昏暗,他们一直以为身边刚刚跪趴的是个疯傻的叫花子。
洗了一个热水澡,上床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发现底裤上有几许血丝,忙翻出一盒维生素E吃了,又做了一碗面条,将自己喂得饱饱的。然后坐了一会儿又回床上小心地躺着。
接连两天,再没有发现红血丝了,才略为放心地开始收拾东西。我一定要好好地将两个宝宝保护好,让他们安全地抵达这个世界,幸福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