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十周。两个多月，孩子连肢体都已经长全了！苍天再如何残忍地对我，我却又怎么能够，真的要残忍地杀掉正在腹中努力发育的两个骨肉！
那个周医生看着流泪不住的我，对那个女孩说道：“你接着看下一个吧。”说完飞快地拿过旁边的纸巾帮我擦了擦小腹上的润滑液，然后一把扶起我。
“走，到旁边的休息室坐一下。”他说完也不征询我的同意，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几步走进了隔壁的一间小房间里，将我放在里面的椅子上说道：“你先别激动，坐一下。”说完走了出去。
我擦擦脸上的泪，猛然低头发现自己裤子上的拉链都没有拉，露出了里面粉红色贴肉内裤。连忙站起来，将拉链拉好。多少年了？也许是打出生起，就没有这么地失态过。
也许书上说得对，孕妇的泪点较平常人要低，所以动不动就爱哭泣。
周医生端着一杯水进来的时候，惊讶地看了一眼已经收了泪水，一脸干净的我。他将水递给我，我双手接过，想说一声谢谢，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在我对面坐下，拿着B超结论对我说道：“郭小芽，你的孩子发育很正常，但毕竟是双胎，而且不足三个月。因此你一定要注意情绪上的稳定，不然也是很危险的。”
我点点头，发现旁边有个卫生间，说道：“我能在这里上个洗手间吗？”声音哑哑的，鸭子般的破锣声音。
他点点头。我连忙起身走了进去。
卫生间里，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有些苍白，有些憔悴。可是毕竟年轻，并不难看。洗了把冷水脸，定了定心，走了出来。
那个周医生还坐在那里，从我出来就一直看着我，眼光没有离开过，哪怕我回视他，他也还是那样直直地看着我，似乎不打算离开了似的。
医院里等着检查的人很多很急的，他凭什么闲闲地坐在这里？我开口说道：“谢谢你，周医生。我已经好了。您忙去吧。”
“我不在这里工作。刚刚我是过来查个东西的。”他仍然盯着我说：“你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依言在之前坐过的椅子上端正地坐下来，也抬眼看着他。
“你并不期望两个孩子的到来？”他的声音真的带着一种温暖的气息，听得我鼻子一酸，又想哭。
“是的。”我强忍着泪意。“我是来做人流的。”
时间沉寂了几秒。
他突然眼睛里冒出明显地怒火来：“为什么！为什么不采取安全措施！为什么要等孩子都有了心跳有了血肉之后才想起不要他！”
“你知道现在的社会，女人为什么来那么多的病？那就是杀了太多孩子，刮了太多次宫，流了太多血，这样地将自己折磨成病的！”
他的话语从温暖如春一下子变得冷如冬霜。可是我听之后的反应还是哭。
是啊，为什么没有采取安全措施，为什么等孩子有了心跳有了血肉之后才想起来不要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