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扫了香霖一眼以确定这只是她愤恨之下的无心之语.
香萝被抢白了一句白了香霖一眼也就不再说话自顾指挥着那几个小丫头拉着惠儿向门外走去。
惠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反抗了她只是费力地挣扎着回过头去望着那满床的绫罗锦缎和那滩在满目流光溢彩中依然掩不住红的刺眼的小小血迹这里是她一生最短暂的美梦实现又破碎的地方。
纵是苏谧觉得自己已经是铁石心肠看到那个眼神也禁不住被触动。
也许是因为她比屋里的任何人明白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这个女孩子鲜活的眼神了。
她闭上眼睛苏谧啊苏谧你看过多少比这个更加悲惨更加凄凉更加绝望的眼神啊为什么此时还要再同情呢?
难道你还不明白?
好好看着眼前的一切你不能失败你不能落到像她一样决不能你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你决不能失败。
等她再睁开双眼已经淡若清风无喜无忧。
香霖姐姐是要和妹妹一起收拾这里还是回郑娘娘那里伺候?她笑着问道。
啊娘娘那里还让我今个儿过去把衣服晾晒出来呢瞧我这记性就先劳累妹妹了。不知道为什么香霖被苏谧这会儿的眼神一看就觉得莫名地有点心惊连去看惠儿热闹的心情都没了连忙找了个理由推托了出去。
苏谧的目光顺着长廊望向惠儿的角房的确惠儿恐怕很难有以后了。她没有方法救她也没有必要救她惠儿她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应该明白失败的后果她所要做的只是让自己不要落到这一步。
第二天宫里的杂役传来消息惠儿被现在未央池里投河自尽了。
对于惠儿是如何打开了用重重的铜锁从外面反锁的房门又是如何在只披着一件床单的情况下踏着雪跑到了遥远的未央池没有任何人有兴趣探究。
况且卫清儿一直病着而苏谧在那天的晚上也睡得很沉很沉……
苏谧所最后看到的不过是尚仪局的杂役内监们抬着放置惠儿尸身的草席来到她们东侧院门口。因为按照宫里头的惯例死掉的宫人入土的时候至少要穿一件自己的衣服不然做了鬼也是个被人欺负使唤的奴才鬼。
而惠儿的身上只有一件湿透了的床单而已。
抬尸身的杂役太监们在宫门口一边跺着脚一边抱怨着这个费事的宫女连死了都不让人清闲还要害得他们多跑这一趟。但是当他们看到苏谧捧出来的东西时这种抱怨立刻停止了。
苏谧把惠儿的衣服全部收拾地干干净净整理地丝毫不乱抱了出来。
她轻轻把惠儿最喜欢的那件水葱绿的宫裙盖在已经冻得紫的尸身上又把装满衣物的包袱和饰盒子放在她的头边。
这是她唯一能够为她作的而已。虽然她也明白这些东西恐怕陪伴不了她很久。
几个小太监的眼神已经死死地盯着包袱和盒子原本以为没什么油水的苦差事竟然有这么一笔天将横财。只可惜了那件上好的裙子盖了死人是没法子动了。
几个小太监看看苏谧搓着手笑道姐姐竟然不忌晦这个刚才遇着的几个丫头都吓得连头也都不敢抬呢姐姐竟然不怕?
苏谧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正要吩咐几个小太监把人抬出去却看见远处却匆匆跑来一个身影。
待离得近了才认出是高升诺身边昨天问她话的那个尖下巴的小太监。
他手里捧着两匹布料来到苏谧面前厌恶地看了几个杂役一眼微微挪了挪离那张草席远了一点才问道:你是这个院里的人吧?
苏谧点头称是又问道这是……?不会是昨天的赏赐吧。
算是赏赐吧这是高公公命我送过来的他把绸缎往苏谧怀里一塞昨天这儿不是有个一直病着的主子吗?让挂上这几块红缎子去去晦气免得污了贵人明白吗?他扫了周围一眼这可是要紧地差事儿若是疏忽了有你受的。
说完立刻就转身走了仿佛多呆一会儿都会沾了这里的晦气一般。
苏谧看着手里的绸缎那血一般的颜色几乎要顺着缎子流下来了。不远处惠儿那青紫的遗容仿佛也被这灿烂的红光耀地鲜活了一般。
苏谧终于再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生有何欢?死有何哀?在这个宫里头我与她有什么分别?物伤其类惧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