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向北离开了大相厂后,沿着公路向市镇方向走,这里虽然交通方便,但想打车只能凭运气。得等到有从机场返城的出租,才能跟着回去。
走了十来分钟,忽然看见前面一人拉着辆板车在路上吃力地过来。章向北看着那人极为眼熟,近前一看,竟然是大相厂的那个王宝宝。
这个农民工给他的印象极深,为人憨厚爱笑,聪明,手艺好,又爱帮助人,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拉板车。
这正好是一段小上坡,虽然车上没什么东西,也拉得很吃力。
章向北喊了他一声,到了他近前,帮他扶着停下车。
王宝宝扯下把手上的一条半黑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把汗,嘿嘿笑道:是章经理,你怎么来啦。
我来看看生产,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齐厂长不干啦?包老工程师呢?我也没看见他的人呐?还有你们那么多工人呢?人呢?章向北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看见王宝宝,终于问了出来。
王宝宝听问,脸色一暗,旋又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笑道:都好着呢吧,我还在大相厂,他们留用我了,齐厂长说管生产太累,把厂子给卖了,就是老师和其它人,都被新来的厂长给辞了,说他们都是本地人,不好管,而且工资也要的高。
那你是怎么回事?章向北严肃地问道。
他们招来的是劳动市场上工资要求最低的,所以许多技术还要我去教她们,现在差不多教会了,郝厂长就让我每天把厂区后面那块地平一下,把碎石树根什么的都挖掉,平好了过半年,厂子还要扩大。王宝宝向着身后一指道:那边有个废石场,往那里运一车废料能为厂里赚两块钱。说着,王宝宝憨憨地笑了,但笑容里却夹杂着一丝辛酸。
你还是住在齐厂长他们村里吗?晚上我找你去。章向北心头一阵黯然,他没想到自己为了大相厂的发展特意弄出来的产品,齐厂长竟然转手连厂子都卖给了别人。
好呀,那我晚上可等着你。王宝宝又擦了把汗,连说回去晚了会挨骂,便匆匆地拉着车走了,章向北一直帮他把车推上了坡,这才告别。
回到城里,章向北先打电话打包老工程师,一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自从大相五金厂得到了盛通集团的独家大订单后,立即在周围引起了轰动,其它几个兄弟厂都纷纷道贺,说大相厂发达是指日可待了。齐厂长也十分高兴。
可是没两天,风潮公司就派专人来和齐厂长联系,出两百万买下工厂。要知道,整个厂子也就值一百多万,这一转手,齐厂长就能赚几十万,而且有了这笔钱,全家靠着银行吃利息也尽够了,所以齐厂长一咬牙就同意了。
谁知道新任厂长一上台,就宣布要下降工资,工人们一闹,厂方就把原来的工人们解雇了,留下来的王宝宝的工资也下降了不少。
包老工程师受不了新厂长的颐指气使,第二天就拍屁股走人了。郝百灵原本想追究包老工程师的责任,谁知道包老工程师并没有和大相厂签订任何时候用工协议,他只是凭着老关系帮齐厂长的忙而已,现在自然不会受郝百灵的鸟气。
章向北当即和包老工程师约好了在他家附近见面。两人约在一家环境优雅的茶社,一见面,包老工程师就面带疲惫之色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说给章向北听。
听完了,章向北笑道:我今天去厂子里看过了,可以说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具备接受盛通集团订单进行生产的能力,所以我会建议公司方面停止与他们的合作,所以,包工,您现在有没有兴趣出来做这件事?
包老工程师听了,不由地一愣,道:这件事,从外形设计到内部排线以及安装定位设计都是我一手做的,在产品方面倒是没问题,但要是真想继续做手电筒,就得有一家我们能说了算的工厂。
章向北背靠着椅着,双手抱臂,思索了片刻便道:您看这样行不行,由我出资,咱们合办一家工厂,由您出任技术顾问,您看怎么样?
包老工程师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火花,但瞬间就黯淡下来,他有些无力地道:哪有那么容易的?要重新办一家工厂,那起码得投进去一百万,要买地,盖厂房,招聘和培训工人,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得起来的,就算能搞起来,也赶不上这些单子的生产了。
章向北微微一笑道:上回不是听说齐厂长他们村为了搞开发,已经盖起了一些厂房吗?咱们去买下来就可以了,我出二百万,如果不够还可以追加,原来厂子里的工人不是全被大相厂给解雇回村了嘛,我们正好可以把他们雇了来,都是熟练工呀,只是买设备要花几天时间,而且还要找一个管理工厂的好手,在生产进度和质量控制上都要有很强的能力才行。
包老工程师听了,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这个小章,他不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吗?不是在盛通集团实习的吗,为什么说拿出二百万就像拿出二十块钱打车一样轻松呢?他的脑袋有些糊涂。
章向北接着道:反正,风潮做这么多不过就是想垄断新式手电筒的生产,我是不会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