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军营的路极少有人通行,这样少有人烟的空旷平坦地势最适合策马奔驰。两匹急驰的快马从军营方向飞奔而来,连续不断的马蹄声中还杂带着男孩与女孩的欢笑声。
向左!
王玉婷熟练地调转马头,按照加鲁的指示,向左边的空地奔驰,她流畅地控制坐骑转弯,急转方向,跨跃障碍,像一个从小活跃于马背上的顽童。
努米底亚青年至始至终伴随在她的左右,提防随时会出现的意外。这个大胆的女孩总爱使出些危险动作,以炫耀她并不出色的骑术。比如完成一个刚学会的马上动作,甚至做出一些加鲁没有教授她,由她自己观察得到或自己创造的动作。她踩着自制的称为马镫的东西在奔跑的马背上站起来时,更让加鲁担心吊胆,担心她失去平衡,担心那两根系着拖鞋的绳子会断掉。王玉婷的骑术进步速度令人吃惊,她的张扬个性和举动同样使人惊叹。
走!我们到大路上去!王玉婷指着远处的通往新迦太基城的大道说。不等加鲁同意,她已夹住马肚率先冲了过去。
努米底亚人本就对迦太基人的语言不精通,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更让他语塞。他无可奈何地望着少女的背影微笑,跟上了她。
平坦的大路让马的速度更加畅快,王玉婷只顾向前飞奔,身边突然传来哎哟的一声,一个在路上行走的老女人为了躲避急驰而来的快马,在路边跌倒了。王玉婷只用眼角余光轻瞥了一眼,她无法令马立刻停下,向着远方冲去。
是谁家的小姐这样轻狂?老太婆坐在地面,手摁住水桶般的粗腰,忍着疼痛冲着骑马的少女背影大叫,之后又骂骂咧咧地颤动嘴唇。
你没有受伤吧?加鲁下马扶起了老太婆,她刚学会骑马,技术还很生疏,请你原谅她。
老太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其实就算她拍掉这些尘埃,那件外衣依旧不显得干净。她拾起地上的包袱,同样拍掉尘土,把它重新跨回肩头。这个老女人个子矮,身材明显体现出中老年女性发福的特征,肥短的脖子上挂着兽牙和粗糙的彩色石头串成的项链,头发蓬乱,黑发与白发掺和着,各占据了发丝总数的一半,它们似乎很久没清洗了,还插着片枯黄的草叶。老太婆看起来像个疯子。
谢谢你,年轻人。你可真是位好心人。老太婆并不是疯子,她神智相当清醒,她仔细瞧了瞧加鲁黑色的容貌,让我看看你的脸……多么英俊的小伙子。高尚的人不会被神遗弃,你去有好报的。
老人的话让加鲁脸上热热的,羞涩地微垂下头。
王玉婷骑着马回来了。她坐在马背上,望着差点被撞倒的老女人说:喂!你没事吧?
老太婆想要责备这个无礼的姑娘,抬起头,却愣住了。划着道道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眼中印着的王玉婷的容貌使她的神情瞬间流露出熟悉与吃惊,但老太婆很快恢复了责备的神态,高贵的小姐,你怎么可以对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老无礼地说话呢?
受人尊敬?你?王玉婷打量老太婆的仪表,她那流浪老年人的模样怎么也无法与受人尊敬相联系。
我已经向老人道歉了。加鲁对王玉婷说。
让她跌倒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你要道歉?即使需要道歉,那人也是我。王玉婷瞥了眼老太婆。
老妇人脸上的怒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蔼的笑,好狂妄的姑娘!你来自哪里的国度?
王玉婷轻蔑地浅笑,从东方的神秘国度来。那个国家你一定不知道。
老人笑起来。她一笑,肮脏的老太婆变成了高雅神秘的老太太。我是卡彼坦尼亚的大巫女,最接近神的女祭司,名叫塔尔奎尼珀。听说迦太基与罗马又一次宣战了,这场战争会波及到我的家乡,因此我结束旅行,打算回到故土。我担心我可爱的朋友们会在战争中消失,再也见不到了。
加鲁听说眼前的老妇人是位女祭司,出于对神的敬畏,对老人更加尊敬起来。
老妇人再次特意注视着王玉婷的容貌,小姐,你很像我的导师——一位拥有神秘力量的女性。她曾预言过我将来某一天会遇上位与她十分相似的姑娘。
你们这些巫婆就喜欢故弄玄虚!什么神秘、预言之类的说词。王玉婷小声嘀咕着。她使用的是汉语,即使被听见了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老妇人只知道她在咕哝,没在意。她继续她的话,尊贵的小姐,如果不介意,我能为你占卜吗?
可以。你就先算算,我是哪一年出生的。王玉婷故意为难人家。她出生于两千多年后,占卜师如果真能算出,那么她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轻视算命问卦的人了。
年老的女祭司似乎瞧不起少女的要求,摇了摇头,向神求问已经知道答案的事会惹怒神明。神只对他的宠儿回答未知的事物。
王玉婷朝着这个老太婆微皱眉头,心里吐了口口水。巫婆向来狡猾,不知道答案的疑问可以由她随便乱讲,而没人知道是否正确了,你能算出什么?
我能知道你的未来。老妇人说,我的导师告诉我,将来见到那位与她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