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恩普眨巴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松弛眼皮,翻身抱住身旁的女人。女人扭动几下,淡淡的体香从被褥中散发出来,海恩普吸尽它们,舒服的气体又催促他进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长久以来未曾做过的好梦。傲慢的元老、不可一世的将军们,全都得看他的脸色,无数金银、珠宝宛如下雨般从天上掉下,他坐在金山顶上,身边围满美女,在女人圆润丰满的**间开怀大笑。最后,一脚踹开前来苦苦哀求他留下的汉诺议长,带着财富与美女回到乡下豪宅,过上了富足、幸福的奢侈生活。睡着了的海恩普也不禁发出知足的笑声。可是梦与现实往往是相反的,而且会更为残酷的反映出来。
仆人不识趣地这在这个时候敲响卧室大门,把海恩普从美梦中叫醒。老爷,有客人要求见老爷。
大清早的是谁呀?叫他等着。海恩普含糊不清地喊道,像是梦中的呓语。他叫出某位神的名字,然后搂着同寝的情妇,妄图继续刚才的美梦。
门外的仆人声音中有些急切,老爷,您还是见见吧!您要是不见他,估计他会把这里拆掉的。
海恩普不耐烦地在大床上翻转身子,他已经找不到那个美梦了。猛地坐起来,恨透了打扰他睡眠的来访者。
谁敢拆我的房子!他愤怒地大声咆哮,叫声惊醒他的情妇。半裸的女人搭上他的肩头,柔媚地抚摸他的胸膛,想要他躺下,再陪她睡会儿。女人的攻势下,海恩普怒气全消,抱着女人又躺下了。
忽然,看似结实的雕花木门被猛地踢开。木门撞上墙壁,又被反弹回来,来回摇晃中叽呀地惨叫,快从门框上掉下来了。
海恩普开口想骂,肮脏单词在见到踢门者后,立刻被卡住,胆小地缩回喉咙里。
女人一声尖叫,似乎吓到了踢门的人。门外的少年鼓胀着通红的面颊,把身体转了过去。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马戈命令般的喊声从门外走廊中传来。
海恩普跌跌撞撞地奔向中庭对面的客厅。奔跑中双手忙乱地束紧腰带,拖长的带子像是跟在身后的尾巴。狼狈的海恩普在客厅中见到了焦急等待的马戈,马戈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虽只是背影,可少年身上的怒气直令城防军指挥官心寒,他目前仍不明白马戈为什么会生气。
尊敬的马戈阁下,您有什么事吗?我想您一定是为要紧的事而来。海恩普请马戈坐下谈。他自己先在坐榻上坐下了。
海恩普!你好大的胆子!
刚坐下的海恩普一下子从坐榻上跳了起来。一束银光晃过他的眼睛,马戈抽出短剑,劈砍下去,四方木桌一瞬间变为五条边。桌角落下,海恩普的心悬上半空了。
海恩普,元老院最近给了你多少胆子?竟敢趁我不在,抓走我的士兵!马戈愤怒地质问起来,别以为有元老院里的臭老头们为你撑着,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要不是哥哥不允许,我早就把那帮卖国贼,连同他们自以为神圣的议事厅一把火化为灰烬!
您小声点!当心密探!海恩普慌张地四处张望,除去几名爱偷听的家奴外,没有可疑的人物。他使出几下厉害眼色,奴隶们脸色大变地逃进中庭。
密探并没有把马戈吓倒,他反而说道:好啊!密探先生,如果您在,请站出来。顺便把您的主子一同叫来听听我的言论,这样能为您省不少力气,您不用再东奔西跑地传话了。
求您坐吧!没有密探!海恩普真着急了。恐怕马戈刚才的话已经传出墙外,大街上人尽皆知了。假如真传进元老们的耳里,他们追究起来,马戈只需躲进汉尼拔身后就没人能动他,顶多与上次一样,在监狱里住上三、五天,照样逍遥快活。可自己呢?自己往哪躲呀?虽然现在仍是凉爽的早晨,可他此时已满头大汗了。
怎么会没有?你不是密探的头子吗?
我怎么成密探头子了?好、好、好,您猜对了,我是密探头子。海恩普无奈地承认下来,止住马戈的火气比名誉更要紧。
马戈坐上柔软的坐垫,语气已平静了许多,算你坦白。希望你今后也能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可以请天上的、地下的、掌管世间一切的神祗为我做证,我一定如实回答您的问题。
我问你,被捕的雇佣兵中是否有位叫……卡拉那斯的……士兵?马戈险些忘了那人的名字与身分。
海恩普慌忙回答说:尊敬的马戈阁下,我向您发誓,逮捕他们完全出于元老院中某位议员的意思。我本人对您和您的家族,及其士兵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他们现在非常安全,关押也是一种保护,那位议员急着要他们的命呢!他已经高举右手,假装对天发誓的模样,绿豆大小的眼睛中闪出虔诚的光芒。
可惜他的辩解完全没能打动马戈。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没有……不!是我不记得了!谁会记得小卒的名字呢?这句话海恩普没说出口,估计马戈听后又会发脾气。
不记得了就去查!如果监牢里真有这位……士兵,我会把施加在他身上的刑罚加倍还给你!
假如……假如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