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士兵有气无力地呻吟两声,捂住痛处,看样子站不起来了。四周有能力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出手相助的。来自叙利亚的大胡子战士的嘴唇更在浓密的胡须中弯出一条隐密的弧线。这些趾高气扬的城防军士兵被三个人,其中两名还是孩子,痛扁到不能还手,实在大快人心。虽然嘴上没说出来,但城防军士兵们的心里早就将那远去的三个异国人诅咒千万遍。挨打的部位痛得没法忍受,真想多躺一会儿。
散漫的战士们忽然停止住他们幸灾乐祸的目光。擦拭宝剑的,布块连同手掌停留在剑锋上;校正长矛的,双手举着长长的矛柄,手竟然不觉酸累;修补盔甲的老战士一锤砸下去,自己却哎哟一声――砸到手指了。躺着的城防军士兵忽然忘记伤痛,银色铠甲发出短促而整齐的声响,一个个精神抖擞地立得笔直。就连这里看似职位最高的卷发男子,也不得不压住刚才的惊吓,摆出笑脸。
坐在路中央的战士自动退到边上,人群被分成两半,为来人让出道路。进来一位少年军官。棕色长靴的颈口以狮头装饰,镀金青铜甲上雕刻着怪兽图案以及史诗中动的人英雄事迹,英雄们的形象栩栩如生,盔甲下是深红色内衫,与闪耀黄金光泽的青铜甲胄相比实在不太醒目,但仔细观察中却发现,那东西竟是用贵如黄金的东方丝绸制成,深红色披风与内衫成套的,固定披风的黄金纽扣中央镶有拇指大的蓝宝石,再坠以翡翠琉梳,软皮护腕边沿贴着海浪型黄金花边,金色剑鞘与剑柄上的五彩宝石在透明的阳光中焕发彩色光晕。少年没戴头盔,眩目的日光把深棕色短发染成金黄色,正好与一身金光闪闪的甲胄相匹配,俊俏的脸蛋稚气未脱,泛着大男孩常有的顽皮的浓浓笑意,他身后的二十名卫士全副武装,严肃的表情中透露出随时为主人牺牲性命的觉悟。
人群里有人认出少年来了。看呐!是马戈,哈米尔卡的儿子!
安静的战士队伍顿时沸腾起来,战士们操着不同的语言向少年致敬。一位老战士头发已经花白,他吃力地拨开人群,来到少年面前时已眼泛泪光。老战士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全身共有上百处伤痕,大部分是在二十多年前的战争里留下的。那时候,我时常跟在哈米尔卡将军身后,将军的背影至今仍出现在我的梦中。去年我到将军坟前献花,到时才发现鲜花早已围满墓地,我带去的花没有地方置放了。如今我愿意将我的生命奉献给哈米尔卡将军的后人,虽然我年纪大了,可我有丰富的经验,请不要嫌弃我……
不会的……马戈握住老战士的手,粗大的骨节被干燥的皮肤包裹,手背上凸起的刀疤斜斜的一直延伸进护腕里,马戈感到温暖的热流快要在眼里泛滥了,连忙深吸一口气,把它们吸进喉咙里。……迦太基不嫌弃为她流血的战士,我和两位哥哥更加不会。
哈米尔卡――
有人喊出哈米尔卡的名字,很快,战士们全响应起来,尽管语言千差万别,可对名字的表达却是一样的。富有节奏的呼喊响彻整个海港,忙于计算的生意人听到这样的呼喊也情不自禁地停下手中的活儿,向着发出声音的港口角落投下敬佩的目光。
哈米尔卡-巴尔卡,第一次布匿战争时,迦太基人在西西里岛的指挥官。战争结束后,平定迦太基内乱,后又指挥迦太基与努米底亚之间的战争,远征伊比利亚(今西班牙),为遭受战争重创的迦太基寻找到新的生机。最后以战死沙场――梦想成为英雄的人所渴望的结局结束了传奇一生。
马戈压下高举的手掌,示意大家安静,沸腾的人群立刻凝固了。冰冷的汗珠涌上城防军士兵们的额头,哈米尔卡的儿子正向他们走来,虽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可他那不凡的家世与眉宇间的气势令平日目中无人的城防军士兵紧张到直咽口水。
马戈阁下,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您呢!卷头发的男人笑呵呵地向马戈说道,您昨夜的壮举震惊全城,整个迦太基都为您失眠了。
真的吗?马戈乐了,孩子般的笑容在脸上快速泛滥,那么老头子呢?他们有什么反应?
您是指元老院议员?当然是吓坏了!卷发男子用极为夸张的动作摹仿出元老们受惊的模样。
昨夜,整个迦太基城被惊慌和恐惧所笼罩。平静的海面忽然出现数十艘战舰,以全速驶向迦太基港口,海港附近的居民四处逃窜,不明真象的人以为是罗马人攻来了,带着财宝与妻儿奔往坚固的城墙。舰队在距离港口不到一里时忽然调头,往西北方乌提卡港驶去。之后,消息才终于得到证实,那并不是罗马侵略者,而是从西方殖民地伊比利亚远到而来,由马戈率领的本家舰队,全城虚惊一场。至于舰队为何不进港,则成为第二天人们议论的话题。
阁下,您不是到乌提卡去了吗?怎么回来了?卷发男子态度恭敬,他也想打听些一手谈资,好使自己成为晚宴的焦点。
马戈打出呵欠,显出倦意:还不是为了向元老院解释昨晚的事。一到乌提卡,连休息都不行,就被打发上路了。
谁敢打发您?卷发男子吃惊地张大嘴巴。哈米尔卡的儿子们掌握着迦太基一半军权,以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