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他怀里,挣扎着反复思量,终于还是把那个酝酿已久的念头说了出来:皇太极,你把这个家交给大福晋打理吧。
皇太极微微一愣,低下头神情古怪地看着我。
我苦笑,四贝勒府总要有个人站出来打理的……你常年在外征战,家里必定得有个人替你坐镇!
你……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轻声打断他:我不愿做这些。你也该知道,即使我愿意,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她毕竟是你的嫡妻,你得给她这份面子……嘘,你别急,我不是拿话激你,我是说认真的……眼看着新家迁入,各贝勒府女眷之间的走动会日趋频繁,你总不能老把这个博尔济吉特氏的大福晋不当回事!
他轻轻哼了一声,半晌后冷道:哲哲跟你说了什么?
我哧地一笑,她能跟我说些什么?你无须多疑,我再傻也不可能会把她视为盟友。我是女人,而且是你的女人……你休想我会做出贤淑大方的举动来,她做她的大福晋,我做我的步悠然,井水不犯河水,我犯不着得罪她。我只是从全局考虑而已……
好个从全局考虑……
皇太极忽然仰天笑了起来,我反倒被他搞怪的样子吓了一跳,嗔道:笑什么?
笑你总算肯动脑子了。
你……我气结,抬起手肘撞他胸口,知道你脑子好使!就会使坏心眼……
他随手托住我的胳膊,笑道:我是坏,你打小就知道我坏……可你偏还喜欢……俯下身,灼热的呼吸喷上我脖颈,我浑身一颤,半边身子顿感无力,如触电般酥麻。悠然,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妻……
天命六年,明天启元年二月十一,大金数万大军分八路进攻奉集堡,揭开了辽沈之战的序幕。
二月十四,继续进犯虎皮驿;二月十八侵至奉集所属的王大人屯。
三月初十,大金精锐铁骑在汗王努尔哈赤的亲自带领下,由诸贝勒各率其部,浩浩荡荡从东向西,顺浑河而下,向沈阳水陆并进。星夜兼程,于三月十二早晨抵至沈阳城外,而后在城东七里处的浑河北岸安营扎寨,就地驻守。
悠然,一旦两军交战,我恐怕无法顾及你……
我知道!你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从出门一直就在念叨,其实早在我选择跟他出征,就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你安心打你的仗,不用担心我……你只要知道,无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会在最接近你的地方等你,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皇太极不由得动容,定定地看着我,在我额上亲了一下,你放心!我一定回来!
我笑了下,不让他看出我心底的担忧。除了挂念他的安危之外,我还想着葛戴,她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不知道……
猛地一凛,我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眼下只能顾着皇太极一个人。
镇守沈阳的辽东总兵贺世贤据说勇猛善战,你要小心,切莫轻敌!
皇太极微微侧过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冷笑,贺世贤啊——打仗靠的不单单只勇猛便可,此人勇猛有余,谋略不足,且贪杯好酒……悠然,你等着看吧……话才说到这里,忽然帐外擂鼓齐鸣,他面色一收,忙道:父汗点兵,我去了!说罢,心急火燎地冲出营帐。
这一日大金只派出少数精兵锐卒,掠夺浑河以南的地方,在返回北岸时明军派兵出城,双方未及交锋,金军便撤回到了木寨,这一夜双方在相安无事中平静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