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比较辛苦。
又用了半个时辰,才算到了县学教谕张谦的家。
如果专门拜访别人,如不是为了正事,知县都有些失了体统,但是拜访这人,却无妨,因为县学教谕位置虽然低,只有九品,却满县士子都称老师,而且年纪已经快八十了。德高望重,影响力很大。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大院。虽然看上去,有些旧,却也是青堂瓦舍,刘觉明小心翼翼的上前,敲了门,没有多少时间,侍候那火,终于在乾隆身边燃起一堆篝火。刚从雨地里进来的人们得了这暖气,县学教谕张谦就缓缓地靠着拐杖迎接出来。
知县大人到。有失远迎了。
不敢,张大人教学全县,教化有功,本县素是景仰,新年前特来拜见,也好受些教诲。方信笑的说着。
这人,关系到本县士子的舆论。还是怠慢不得。
进了门,发觉房间中适当,既不奢侈,也不清寒,方信就非常满意,这等人其实最好打交道了,当下就觉得十分舒服。
怎敢怎敢,老朽不过是秀才出身,哪敢当得榜眼公如此?
张大人是有德之人,有何不敢?
两人拱手行礼。分了主客,坐了下来,再说了片刻城外六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张谦用低沉的嗓音,念了出来:当日大人所作这诗,忧国忧民之心大有,老朽就知道本县会有一个好父母官,幸哉。幸哉,老朽年老体虚,却未必见得到了。
张谦七十六岁的人,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早就应该退了。只是本县实在贫穷。因此少有举子愿意来当县学教谕,才不得不挂着。其实一般已经不上差了。
方信就拱手说着:本县这次来,实是有事和张大人商量。
哦,知县大人请说。
本县查看了县学,当真是年久失修,本县甚是感慨,明年,春忙后,是不是就修一修?方信盯着他,说着。
哦,大人有此心,真是全县读书人之幸啊!张谦顿时眼前一亮。
这人其实的确是爱才,好文之人,据说前些年,多次接济教导贫困士子,前些日子受了五十两银子,也是因为年老了,不得不为子孙计,这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一听这话,顿时就心动了,想了想,问着:县衙银钱向来不足,这个?
张大人放心,这本县自会筹集,不会向百姓取一分一钱,这事既然本县说了,就自然不必担心银子,只是,还望张大人,老先生,主持才是。方信说着。
大人要修学舍,实是教化大事,老朽代全县学士谢了,只是,老朽地确老了,怕无能为力了。
老大人德高望重,非先生出面不可啊,至于具体事情,自然无需老大人亲自去作,不知老大人可有得力子侄?由他作来就是,而且,请恕本县冒昧,老大人年老,这教谕地位置,也可和本县说说,事先安排几分。方信就如此说着。
虽然任命县学教谕,是府学正批准,省学政备案地事情,但是县令在其中实是最关键,一般推荐上去,不会被拒绝。
张谦更是眼前一亮,这等于是给他一个官位,想了想,虽然眼神黯淡几分,却还是笑的说:老朽有一弟子,却是潘正凡,十年前就中了秀才,可惜一直没有中举,但是人品厚着,可以一用。
却没有把自己儿子推荐上去,方信知道,他的次子已中了秀才了。
既然如此,那就由老大人的意思,新年过去,就先由他补上从九品教导,先替有先生主持这学院之事,待学院建成,有些功绩,也可升迁。方信就断然说着。
那我就替此子多谢大人了。张谦露出几分笑容:此子就在本村,待我唤人过来。
下面的气氛,就客气了许多,方信见他精神还好,就问些经典上的问题,张谦这人,真正是读书人,一说到这个,开始时还好,说了一段,就被吸引,立刻全神贯注,时不时论起经来了。
等说着说着,就说到书法上,当下,张谦就要见识一下榜眼公的书法,留着家传宝墨。
方信也毫不推迟,就想写些春联,却听见张谦说:大人如果肯的话,就把那首诗写了下来罢,也让后世子孙知道仁人之风。
当下取出珍藏的上等卷轴之纸来,展开,方信上前,站在案前,磨着墨,片刻之后,神完气足,右手执笔,蘸了墨,就写了上去,以腕运笔,笔势如龙蛇,精气凝转折,顿时就把全诗写就。
最后,又写上从江府李睿,然后还取出自己地私印,上了印泥,印了上去。
张谦虽然在本县德高望重,但是毕竟学识有限,直见这四行字,笔意刚健,又在转折中见婉转,而且气魄不凡,一时神为之夺,竟然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叹的说:果真是榜眼公之笔,吾等远不及,此书可为家宝。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中年人,四十岁,虽是青衫,却已有补丁,脸上也些饥寒之事,方信这才明白,自己县中秀才待遇高,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