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黑箭悍匪应是胡人?”淳于沛惊异的问道。
早先都已经推测过关于胡人的可能xing,卢龙塞近在眼前,胡人胆敢在汉军驻扎地附近犯案,着实是太过大胆妄为。
“上谷郡反击羌人的最后一役,我随同大军一并出战,战场上倒是与那黑箭悍匪交过一手。当时羌人败势已定,那黑箭悍匪似是要输死一搏,误以为我是尹司马,于是拼命向我这边冲来,冲到百步内时便she来一箭。那一箭着实凶狠,不过庆幸犹是被我闪过。之后我又弯弓回she一箭,至于是否命中,也尚不得知。总之,羌人很快大势已去,那黑箭悍匪或死于乱军之中,又或逃走,不得而知。”祖举用回忆追述的口吻说道。
说完这番话,他脸se依旧异常严肃,就放佛当年的那场战斗历历在目,当时的凶险在心头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祖昭从未听祖父多谈起当年戎马岁月的一些事迹。张奂任度辽将军时汉朝与胡人并无什么大阵仗,唯一引起史书争鸣的作战,反而是张奂被宦官曹节矫诏利用,率军镇压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潘意图驱除宦官的兵变。正因为如此,祖父在张奂帐下任职期间,诚实的说并无太多值得称道功绩,尤其身为“账下督”,敬让的人才会称一声“将军”,否则也无非是度辽将军的jing卫人员罢了。
现在听完这段故事,或多或少是对祖父有更深的认识。
当然,当他更诧异的是,这三支黑箭竟然还能追朔出这遥远一段历史,实在太过戏剧。
“莫非,真是当年那黑箭羌匪不成?可是熹平元年到今ri,时隔已经十多年,那羌匪岂能还这般凶狠放肆?”陈县君疑惑不已的说道。
“这才是让我感到不解的地方。”祖举语气沉重的说道。
“阿公,假设这羌匪当年未死,如今大约是多少岁数了?”一阵沉寂,祖昭开口问道。
“恐怕少说也是近五十的岁数。”祖举说道。
“年近五十的人,还能有如此厉害的箭法,只怕不太可能吧。”淳于沛疑虑的说道。
“是,着实不太可能。”祖繁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其他几位长辈跟着交头接耳议论一番,虽说事情颇为蹊跷,但大多还是宁可认为这只是巧合罢了,又或者是另有他人假借当年黑箭羌匪的名义作案。
“阿公,无论是否真是此人眼下都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这些凶徒绳之于法。贼人劫了马,又有可能是两郡边境的乡民,那他们下一步必然会想方设法将马转手贩出换得现钱。孙儿认为,当务之急,我等应着重打听附近各县马市,看有无人急于出手相似种马。”祖昭打断了众人主观猜测,说出了他的办法。
中堂大殿上的目光再一次转移到祖昭身上,大家都觉得祖昭提出的办法大有可行之处,不仅理清楚了一些混乱的线索,更是对祖昭分析事物的能力大为赞叹。
“嗯,除此之外,也应该分派人手前往令支县马市,打探最近马市附近经常出没的可疑人士,并且也要密切注意两郡边境各偏僻村落,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刁民蠢蠢yu动。”祖繁顺着祖昭的话之后,又补充的说道。
“跨境查案,此事怕有不妥……”陈县君面露疑虑之se。
“县君大人放心,此事完全可以交友祖家庄子弟来办,我等只不过是为了调查线索,若真查到凶徒窝藏在辽西郡内,届时在呈情到辽西郡守也不迟。”祖繁抢先说道。
“如此,倒也是一个办法,那就先这么办。”陈县君稍微安心,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具体细节和分配人手,众人又进行了一番讨论。起初陈县君倒是接连敷衍,并不打算立刻承诺调派县府的役兵和门客,毕竟此事过于复杂,他从始至终都不希望惹祸上身。可耐不住玄菟郡别驾从事淳于沛在场,加上文县尉、祖繁二人每每都把话说得斩钉截铁,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应承下来。
陈县君明ri一早会签署官文交由文泰、祖繁二人执行,至于跨界打探之事,则全部推诿给祖举本家人来办。趁着这个机会,祖昭、祖季、祖成等一众青年子弟,少不了自告奋勇主动请缨。早先那会儿祖举倒真是很担心祖昭会有什么闪失,然而这一去一回,再加上刚才展露出的辨析能力,可见自己的这个孙儿果然是奇才,于是也没有太过纠结。
对于祖举而言,他自是不相信十几年前的黑箭羌匪还会再回来,此次行凶十之仈jiu另有他人。当年他便不尽信军营中传言那“黑箭”有多么厉害,习武之人骨子里少不了争强好胜,如今祖家人丁兴旺、子弟众多,又有本地官府支持,纵然“黑箭”东山再起也不惧他,相反倒要领教一下对方的“箭”到底有多厉害。
正因有此心理,他当着县府和贵宾面前也不再有任何犹豫,直接便答应下来。
待到中堂大殿上该议论的事情都议论完毕,陈县君等人起身告辞之后,祖昭另外召集了祖季、祖成,顺带邀请身为祖侄的祖繁,一同到偏厅小坐。
祖季、祖成二人自不多说,都是平ri一起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