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隐去,山外霞光升起,金乌西行,及至黄昏青漪湖上波光粼粼,日隐西山,又是一轮皓月当空.一天一夜过去了,梅振衣在方正峰顶上端坐一动未动,知焰静静的守在一旁为他护法。
梅振衣突然站起身来,一掸道袍转身下拜道:“见过师
钟离权来了?知焰微微吃了一惊,她并没有现,而梅振衣却现了,她也跟着梅振衣一起行礼。钟离权的身形就似从虚空中走出,摇着扇子点头道:“昨天那一场演法我都看见了,动此灯有何感受?”
梅振衣恭恭敬敬的答道:“需博大纯正之心念动,我以雷神剑为灯芯,务求精纯。如处无边玄妙方广世界,身如莲台心如蕊,能在灵台中照彻所见。知焰说我此番闭关所证,恰似佛门各乘天境界,未尝没有道理,请师父指点关窍。”
钟离权没有回答,一招手,梅振衣身后的青莲宝灯缓缓飞起落在了他的掌心,紧接着灯芯处出了一点柔和的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也未照彻山川,就像一盏普通的油灯。
梅振衣看的清清楚楚,钟离权没有用任何东西当灯芯,却把这盏灯给点亮了,青玉莲花瓣仿佛在灯光下变得透明,映衬出玲珑剔透的璀璨之色。他下拜叩道:“我明白了,多谢师父指点,弟子尚无此修为境界。”
钟离权笑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谦虚,你以雷神剑为灯芯威力不小,连为师也想与你来一番试法。……此宝灯威力不亚于射日神弓,玄妙却有所不同。”
知焰讶道:“师父要与振衣试法?他哪是您老人家的对手。”
钟离权放回青莲宝灯捻着胡须道:“未必呀,要看他用什么手段了,现在还差了那么一丝,但凭借青莲宝灯,也可以一试。……振衣,我问你。昨夜那场演法若真是相斗,你几时能败敌?”
梅振衣很认真的答道:“知焰未尽全力,以当时的情景推演,我若想击败所有人,当然一柱香时间之内。运转此神器相当艰难,一个时辰之后已难消受,应战决。”
钟离权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你出手的威力太大了。若想勉强控制拖延,修为尚且不足。”
梅振衣有些无奈的说:“师父若想与我试法,我此刻却不便出手,昨日法力几用尽,此刻挥不了最大威力。”
钟离权挥起扇子没敲他,而是扇了他几下:“且定坐调养几日,世上无论何种补益仙家法力的灵丹饵药,此时服用都是药效最佳。”
知焰笑了:“师父。若谈灵丹饵药之用。您就不必提醒振衣了,他早就给自己装备好了。”
钟离权要与徒弟试法,这还是几十年来的头一遭,说明梅振衣已经有与他动手的资格。七天之后地中午,梅振衣本打算与师父夜间施法,正在想叫山中哪些弟子来观摩?青漪湖中有一人来到五湖山庄门前,自称佛国来使,点名要见正一真人。
胡春得到师父的吩咐,立刻将此人迎上了方正峰,而梅振衣早就洞悉山中一切。在东配殿仙家待客处迎接,知焰仙子也陪在一旁。客人还没上山,师父钟离权突然走了进来,挥着扇子朝两人道:“今日高人来访,为师也见上一见。”
胡春迎上山来的是一位僧人,身材不高却显得很精悍,脸颊消瘦目中金光闪烁不定,僧衣外披着一大红猩猩的袈裟。此人刚刚迈过门槛,梅振衣的脸色就变了变。而钟离权迎门拱手道:“闲散仙家钟离权。恭迎佛国斗战胜尊!”
来竟是心猿悟空,梅振衣在落欢桥头斩过他的历世修行化身。又在青风的回忆观境中见过此人的本尊,当然一眼就能认出来。此时来地并不是心猿悟空的本尊法身。钟离权迎门施礼话中带着仙家妙语声闻,告诉了梅振衣这是天国斗战尊的心愿化身。
所谓心愿化身,是心猿悟空动念愿,在人间斩出的显象之身,为了完成某件特定的事情,那么他此番一定是冲着青莲宝灯来的。眼前的化身从神识来说与心猿悟空本尊一体无分别,有一样的神通手段,但没有本尊金身,法力虽强却非不灭不尽。
心猿悟空也拱手唱了个诺,笑道:“竟是你这老道在此迎门,是怕贫僧欺负你地小徒弟吗?你放心,我今日愿而来,是来谈事情地,有一场结缘功果要做。”他并不像落欢桥头那般凶悍,笑着说话时还有几分挤眉弄眼的滑稽感。
“青漪三山晚辈仙家正一、知焰,拜见斗战胜尊。尊驾临山中,荣幸万分,请坐看茶。”梅振衣与知焰也一起上前行礼,并没有提及落欢桥头之事。像那种历世化身,要么斩尽修行圆满,要么斩灭愿心未成,如果斩灭的话实与本尊再无关系了,从仙家缘法角度,心猿悟空也不会再纠缠。
有师父在,梅振衣没有坐在主坐上,正中主座的右手坐的是钟离权,左手位空的,但旁边案上放着一盏青莲宝灯,既然知道对方的来意,干脆就把灯拿出来放着。梅振衣在右侧最上与心猿悟空面对面而坐,知焰坐在他的身边。
胡春虽然是五湖山庄之主,在山中晚辈面前地位也很尊贵了,但此时只能在一旁侍立,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仆童而已坐下之后,心猿悟空目中金光扫了一眼胡春,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