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光影晃动,不远处的空气似乎如流水一般折射汇聚成形,一个人出现在那里。这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看面目应该是汉人,个子不高眼神很明澈,穿着深青色长袍,胸前戴着十字架链坠。
梅振衣看得很仔细,他的十字架上并没有受难的基督像。那人一现身就以右手按心口微微鞠躬行礼:“在下景教僧罗章,给梅公子问安,愿阿罗诃大天尊保佑你。”
一见这人很客气,梅振衣也拱手还礼道:“多谢吉言了,为何跟了我这么长时间?”
罗章:“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有些话想与梅公子私下谈谈。”
梅振衣:“若是因为江泉居的事,我想没什么别的话好说,他行骗是实。”
罗章笑了:“不是为他而来,世人不因信奉而有罪,也不因信奉而无罪,这个道理我明白。”
梅振衣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其实我一直在等你,你就是那天在空中出手的人吗?”
罗章:“就是我,但今天是为了另一件事来请教梅公子的。”
罗章来找梅振衣是什么事?当然是为景教立寺的事,出了江泉居这件事,芜州府虽然没有反对景教立寺,但是老百姓却不太愿意支持了,景福寺很难建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江泉居败坏了景教徒的声誉,大部分老百姓不再理会。另一方面是因为是梅振衣拿住的江泉居,大家都推测这位梅公子有心阻止景教在此地流传。还有人私下里猜疑。其实那位泉居大师不是骗子,只不过是因为梅公子看不惯景教而已,勾结官府故意刁难。
有些老百姓议论,那位江泉居确实有神通,能召唤神迹。\但梅公子神通更广大,斗法将江泉居打败了。另有人说江泉居虽然私下贪墨了一点钱财,但传教布道之举也是造福芜州百姓,梅公子找他地麻烦是因为私人恩怨。甚至还有江氏族人煽动乡里,扬言要进京告梅家与芜州府的御状。
芸芸众生之口。反正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在芜州一带混,有钱有势的缙绅名流谁愿意无端得罪梅家呢?就算遇神拜神有心供奉的人,此刻也不会捧景教地场,能躲则躲。现在一切问题的核心矛盾已经不在江泉居,而都指向了梅振衣。假如不把梅家扳倒或让这位梅公子点头表态,景教在芜州就很难立足。进而影响到整个江南一带传教局面。
罗章讲述了自己在芜州布道立寺遇到的困境,最后问道:“我奉命而来却有负使命,该如何办,请梅公子教我。”他表面上很客气没有追究江泉居之事的意思,请教梅振衣该怎么办,实际上就是责问之意。
两人就站在那里说话,也没找个地方坐下,梅振衣面不改色的答道:“罗道友今日遭遇地困境,是江泉居之过。他可不是我派来的人,依我看,你们如此布道,应有所自省吧?”
景教派了江泉居这个江湖骗子跑到芜州传道,被人戳穿了拿下,要怪也只能怪江泉居自己行为不检,怎么能怪到梅振衣身上?导致这一切后果的源头不是梅振衣,而是江泉居,是景教徒自己用错了人。就应该面对相应的后果。
罗章听见质问。表情有些歉然道:“我也知江泉居非正信之人,但此事影响颇大。芜州百姓对我教颇有误会。*****”
梅振衣似笑非笑的反问道:“这误会,是我造成地吗?”
话说到这里就有点僵了,罗章不好反驳但脸色也不好看,想了半天才鞠了一躬道:“我今天的来意就明说了吧,既然梅公子出手拿下了江泉居,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梅公子出面解释一番,消除此地百姓对我教地误会。”
这个要求听上去有些过分,梅振衣却笑着说:“既然罗道友开口相求,我也不好拒绝,我有个建议,你们景教应该主动表态处置江泉居,这才是正理。”
罗章:“多谢梅公子的建议,我回去后开除江泉居教籍,宣布他是教中败类。但仅此一举,似乎解决不了眼前的难题,梅公子还有什么建议吗?”
梅振衣:“我还可以做一件事,一定可以帮你在芜州建立景福寺,但你也不能空口相求,我也有求于你。”然后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罗章闻言面露喜色,连声称善。梅振衣说了什么?其实就一句话最关键:“算一算你在此地立景福寺所需建造与置业供养之资,我梅家捐一半。”
不仅是建寺要花钱,景福寺建成之后还要购置田庄产业,以做为修行供养。所需要的资费,梅振衣愿意捐献一半,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他只要这么一表态不用再说别的话,整个芜州都会知道梅公子并不反对景教立寺,甚至是支持的,那么罗章的难题就迎刃而解,甚至都用不着梅振衣真地掏钱。
罗章硬着头皮来找梅振衣,他知道这位公子不太好惹,但又不得不来招惹,否则就完不成教中的任务,没想到天下掉下来一块幸福的大馅饼,差点没把他砸晕了,赶忙行礼连声问道:“不知梅公子有何事相托?”
梅振衣:“你布道传教,按你的信奉去指引人心,无可厚非,但惑乱乡里、残害众生、勒索黎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