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浩州府管着彭泽县,州府长官管着彭泽县令,但实际上没有人会轻易指挥狄仁杰,他老人家毕竟是朝中宰相下来的,地位尊崇门生故吏无数,实际的影响远远过一任知县的地位。况且这种外放的官,说不定哪天就被一旨招回官复原位,所以还是不要开罪的好。
但如果浩州府同意狄仁杰的请求,一旦出了什么闪失,谁来背这个黑锅呢?浩州府也是两难,狄仁杰久经官场当然知道其中的门道。所以他想到了借吕纯阳之名,彭泽县受精怪滋扰,请来一名道人降妖,范围可出彭泽一县在浩州全境,且此人早已在浩州境内做过焚毁淫祠之事,那就让他去干吧。
干成了是浩州府的功劳,出了什么差错,那是道士吕纯阳的疏失,再要追究大不了也只是狄仁杰用人不当。如今想到借吕纯阳之名,当初为什么不借刘海之名呢?因为刘海在当地名声已经臭了,而且他也没那么大本事。
狄仁杰一说梅振衣就明白了,当即点头答应再充一次吕纯阳。他又建议道:“我是修行人,考虑的事情更多,那些山野精怪自感成灵,有了些许修行法力,但无上师约束难免自行其事,误入歧途而不自知。假如一举焚尽淫祠,精怪恼羞成怒大举来攻就无法善了,我只得将他们全部斩杀,也算不教而诛,还是另想个稳妥的办法比较好。”
梅振衣心中略一推演,如果直接焚尽淫祠的话,必然会引来一番滔天杀业,所以还是要处置妥当,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杀劫。
狄仁杰沉吟片刻也问道:“这些山野精怪无上师指点,行事不知约束,那像贤侄这等有上师指点的修行人呢?”
“修行人传法既受戒,比如我,受东华门之戒。按修行次第不同,先后有入门九戒、传法三十六戒、大成十八戒……”梅振衣讲解了一番东华门之戒。
狄仁杰又问道:“那是否可为这些山野精怪立戒呢?”
梅振衣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修行中戒、定、慧一体不可分割,不能只传法不受戒,也不便只受戒不传法。我不可能将这些山野精怪都收入门下,他们也不可能都答应,但狄公的建议可以考虑,想当初我师钟离权就在五湖岛立约。我想可以这么办,先榜立约,然后再焚毁淫祠。”
狄仁杰:“此计甚好,就按贤侄说的办,但有一点你恐怕不知,我不是不想饶人。可彭泽最近生了一件事,说明此地淫祠妖类真的是大多当诛!”
出了什么事?——彭泽一带大旱!
此刻正值秧苗抽穗灌浆时节。彭泽一带艳阳高照。已快一个月没下雨了。彭泽一带并不缺水源。但天不下雨。老百姓只靠车马运水与手提肩挑灌溉农田。实在是苦不堪言。假如这一个月内再不下足够地雨水。很多地里地庄稼秋后就要绝收。
最近又起了传言。说是狄仁杰到任要整治神祠。开罪了当地地神灵。众神灵联手施法。驱逐雨云不落彭泽。以示惩罚。
彭泽一带地处江南水乡啊。这个季节正是雨多地时候。况且外围州县雨水很正常。恰恰到了彭泽县境内就不下雨了。肯定是有人捣鬼。而且干旱这么大规模这么长时间。说明是一批妖邪联手做乱。而不是一、两个人捣乱。
妖邪一党这么做地目地可能是想引起民怨。最终赶走狄仁杰。但最直接地结果是老百姓先遭殃。这些精怪多年来享受乡民供奉。不仅不护佑而且还联手祸害。有什么私怨可以冲狄仁杰来。为什么要裹挟当地百姓呢?此种做法让狄公如何不恨。连梅振衣听说后都起了杀心。
在客厅中说完话。梅振衣又陪着梅毅去后堂看望李元中。亲自为他治疗伤势。此时李元中已无什么大碍。这天晚饭后。梅振衣与狄仁杰在书房里私下商议。一直谈到深夜。
第二天。彭泽县传出一条令人振奋地消息。狄大人张榜求贤。终于请来了当年降妖除魔地纯阳道长。还有人亲眼看见气度然地纯阳道长骑着一只花斑瑞兽进了彭泽县城。百姓议论纷纷。很快传遍浩州全境。
事情很快得到了确认,彭泽县令狄仁杰上报浩州府,称县衙接连遭到妖邪滋扰,经查夜袭来自浩州一带山野淫祠中供奉的鬼神精怪。他请来仙家高人吕纯阳,主持降妖既禁绝巫风之事,此事涉及浩州全境,请州府恩准并协助。
浩州府很快就准了,说是协助也没派什么人帮忙,就是在狄仁杰送去的公文上盖了官印而已。
而在此之前,梅振衣留下梅毅和阿斑镇守彭泽县衙,自己带着提溜转渡江北上出了彭泽境,去了双峰集外大官湖中的五湖岛。他去找当年收服的那五个水妖寻问情况,浩州一带淫祠中众妖邪联手做法让彭泽大旱,这件事非常严重,他不能仅凭推测,需要确认。
只有胡秋水在岛中修行,见梅振衣带着提溜转来此,赶紧将胡龙腾、胡鱼跃、胡双全、胡冲天等人都从大官湖中都叫了回来,一起上前拜见给师父请安。梅振衣虽然还没有收徒,但这几位水妖倒也很有眼色,已经以师礼相待。
五人这几年倒是很老实,隐居在五湖岛修行,保护大官湖中的乡民入水平安,遵守钟离权当年地约定一丝不苟。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