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梅毅道:“就用我地行游西海的车马,从芜州出,送梅六去龙虎山,其它五兄弟想陪也可以陪着,这一路住最好的客栈,进最好的酒楼,出入最好的教坊,随意享受人间富贵,花多少钱也无所谓。但是三个月内要到达龙虎山,到了地方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到地方怎么办?梅振衣话没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在入龙虎山之前杀了梅六,不能把活人送去让张家为难。
按修行界的规矩。哪一派门人犯了错。先由门中自行处置,如果实在处置不了,再向其它门派求援。梅六犯了共诛之戒,先该处置的就是梅家,假如把人送到张家让对方处置,那意思就变了——我不管,看你们怎么办?梅振衣也不能这么做。
话都交代完了,梅振衣起身向曲振声抱拳道:“师兄,六的样子很惨,我不想看着他这么上路。能否请您出手为他疗伤?”
曲振声点了点头,梅振衣再无多话。以手抚额绕过屏风从后面退出了大厅,阴沉着脸一路穿过齐云观。独自飞天往青漪三山中去了。曲振声带走了梅六,到齐云观后殿去疗伤,其它人都没走,仍留在大厅中一言不。
闷了半天,还是提溜转第一个开口说话:“我想来想去,事情未尝没有辩解之机,梅六虽然把马车赶下了山崖,但并不是故意的呀?他也没有以张氏家人相要挟。”其它人都不好说太多,只有这个小鬼一向出言无忌。喜欢多嘴。
积海真人道:“人在车中。已受挟持,并因此殒命。怎么说有区别吗?修行戒律只论实事行止,不论诡辩之高下。”
梅大东仍然跪着,此刻抬头道:“六未必没有生机,如果少爷将人捆到龙虎山,张掌门也不好杀了他,否则就是……”
梅毅沉声打断他地话:“若谈生机,直接让他逃走不是更好吗?就如世上无数脱罪之人,但脱罪并非无罪,天下修士仍会共诛。张掌门没有道理因为梅家的面子放了六,我问你们,假如此人不是六,能让他脱罪吗?如果这么做,那天下共守之戒,少爷自己先就弃之不顾了。”
这些人在议论,眼光都有意无意的看着知焰。在梅振衣定坐三年地时间内,青漪三山中有关修行之事都是知焰在做主,梅振衣处置已定,此时再有人能说什么话,那只能是知焰了。
知焰轻轻咳嗽一声,大厅中安静了下来,只听她轻轻开口问了一句话:“何为共戒?”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是自问自答,因为说话地同时了神念,印入在座每一个人的神识中,神念是这样的——
“戒”本身是“劝警”之意,其目的不在于事后惩罚,而在于不要让这样的事情生,事后之惩是维护这个目的手段,而这个目的必须要维护才能达到。这才是世间各派修士愿立此戒的原因,也是梅振衣倡导此戒的原意。
假如违戒之人并非六,而是张侥,死为我梅氏家人,张侥是否当诛?假如非六亦非张侥,是否当诛?当初立戒是梅振衣倡导,既然已立,就并非是梅振衣一人之事,而是世间修行各派约定共守。它不是特意为梅氏传人立,也不是特意为张氏传人立,而是世间修士共立,不因犯戒是何人而有所变。
梅六违戒情由恶劣,实无可赦之处,更不能因为他是梅氏家人就可恕。
知焰停顿了片刻,在神念出之后,又问了一句话:“何为乱法?”
仍然是四个字,也伴随着神念出,这回却是从世间法度谈起了——
有法令在,是否能称法制?不能,那要看两点,一是法度有没有威严约束之力,二是也要看约束的是谁?至于第一点,那要考究法令该不该立,若不该则不立或修之。
至于第二点,世间乱法之事往往都是从此开始。如果世间有共守之法,这很好,但是法度败坏之源常在于掌法不守,法只为他人而定,自己却利用各种方式逍遥法外。掌法使手段脱于法外,这就是乱法!
世间乱法之事常有,但修士却不应有乱戒之心,否则就谈不上修行。正如积海真人所说,修行戒律只论实事行止,不论公堂诡辩之高下。所以修行之戒先是给修行人自己立地,共守之戒,也是推己而及人。
你不承认这点也可以,但你就不要再修行了。修也修不成,将来就算在世间有其它的成就,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乱法之人。
梅六也曾受戒。他很清楚自己行为可能地后果。但却这么做了,只能说明两点。一是他心中还未受到真正的劝警无所敬畏,二是他可能认为自家大少爷梅振衣情面大手段多,此戒又是梅振衣所倡立好圆转,不自觉有侥幸脱罪之心。
又过了片刻,知焰问了第三句话:“何为修行?”这一次就是简简单单地一句问话,没有带任何神念自问自答,让众人自己去想吧。
这番话是说给在座所有人听的,尤其是梅氏五兄弟与提溜转,因为他们尚未修行大成。而且梅振衣平时忙的事太多,也难免疏于管束。梅六地资质和悟性很好。但是心性有问题,这一点梅振衣尤其是梅毅没有及时去调教。也有各自的责任。
梅六有些方面很像梅振衣,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