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梅振衣才返回齐云观,还有梅毅随行。他见到立岚收了那支玉简,自然是连连称谢。众人在一起聊起了恨贤双修之事以及东华门带来的口信,又一次道明前因后果,梅振衣心下恻然也是半晌无言。
“那巫叔龙的妻子儿女,近况如何?”这是梅振衣问的第一句话。
立岚答道:“只听说丹霞派的人在照顾,却不知近况如何。”
梅振衣朝梅毅道:“你派梅三西去一趟歙州,不必惊动丹霞派,假如他们照顾的很周全,就不必管了,如果还有什么不周之处,能帮什么忙就帮什么忙。”
梅毅:“知道了,明天就派梅三西去。少爷,你的意思是要插手这件事了?”他跟随梅振衣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见少爷开口先说这件事,就猜到还有下文。
梅振衣点了点头,长叹道:“巫叔龙的一念之差,是因为孝,恨贤散人的一念之差,是因为爱。无论孝与爱,本身都不是错,但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谁都有责任。巫叔龙的父母不该遭此横祸,巫叔龙有错恨贤散人也有错。巫叔龙已死,但恨贤夫妇不应该逃走,他们这一逃,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而无论如何,恨贤散人都犯了那一戒。”
积海真人道:“小前辈,就算你想插手,恐怕也非你所能。”
梅振衣没有答话,却问立岚:“积渊掌门托你带口信,原话是怎么说的?是让你通知在齐云观的积海护法顺便告诉我,还是让你特意通知我?”
立岚想了想:“原话是让我直接向你传信,同时告知积海师叔。”
梅振衣露出恍然有所悟的表情:“哦,果然如此!积渊掌门这么说,恐怕是另有内情吧,我师父说了什么吗?”
立岚面露佩服的神色:“前辈推算的精准,确实事出有因……”
原来在太牢峰上还有一段小插曲。积潭护法听说恨贤双修的事情后,就问积渊掌门:“恨贤双修是你我故交。如今被丹霞派追缉,并邀天下同道协助缉拿,你看我们东华门该怎么办?”
积渊掌门:“追杀故人我也不忍,你我也不是恨贤夫妇的对手,但依当日同立共守之戒,东华门应该出手。该怎么办,东华先生在。我们何不去请教他老人家?”
两人去请教钟离权,听闻始末之后,钟离权很干脆的说:“追缉令必须要,这是东华门的态度,不因私交而有变,既然有承诺就应尽力信守。我也知道你们二位不是恨贤夫妇地对手,但应通知各地东华门弟子,留意恨贤夫妇的行踪,如有线索及时告知丹霞派,并率门中高手结阵前去劝阻。劝他们不要再逃了。事情既然做了,总得有个了断。”
东华门在外的弟子除了散居各地的俗家修行之外,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就是齐云观的积海等人,于是积渊派立岚向积海传信。钟离权又特意吩咐道:“积海是东华门弟子,获悉师门之命就可以了,立岚此去,应专门将这个消息通知我徒梅振衣。”
这是钟离权的原话,立岚在一旁亲耳听见地。此时听梅振衣问起,又都回想起来。梅振衣闻言道:“师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看我怎么办。当初丹霞峰立戒,是我的倡导。各位高人合力促成。如今出了这种事,如果没个交代,各派大成真人以下的弟子就难以约束了,我当其责不能置身事外。”
梅毅问道:“那少爷想怎么办?”
梅振衣沉默半天,又问曲振声:“段节梨我知道,但是斑节豸与段节梨可草兽双修之事,连我都没听说过,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曲振声:“老神仙留给你的典籍,不是他一生收集的全部。我八岁起就跟着老神仙了,平时他老人家读的书、采的药,十来年都是我负责整理的,我也都翻看研究过。”
梅振衣赞了一句:“师兄身为小药童,心向大宗师啊!据你推断恨贤夫人地伤势,会死人吗?”
曲振声:“这话就难说了,只要是人都会死。修行人如不修成仙道。尽管岁月长久,数百年也一样有尽头。她的伤势可能并不立时致命。但反复作下去,待到炉鼎衰竭,自然就会辞世。这种伤说起来很特殊,就是让她的经络回归常人之态,而她需要不断用修行法力去弥补。”
梅振衣接着追问道:“假如有一枚段节梨,师兄能治她的伤吗?”
曲振声:“从未治过,但应该能治,不仅我能,你也能啊?……怎么,难道你有段节梨?”他说着话突然反应过来,这时旁边的立岚与积海也反应过来,同时开口问。
梅振衣脸上有遗憾与惭愧之色:“其实丹霞派原先有一枚段节梨,但是丹霞三子送给了我,就是九转紫金丹中的一味。很惭愧,我炼化入拜神鞭时不小心失败了,这枚段节梨也就白白浪费了。”当初丹霞三子送给梅振衣三十二味灵药,梅振衣炼化失败了四味,其中就有一枚段节梨。
看他惋惜的样子,立岚劝道:“此事生在恨贤夫妇上丹霞峰求治之前,再说九转紫金丹的炼药之法万分艰难,失手也难免,谁能想到后来地事呢?”
而曲振声一拍脑门道:“我明白了,为什么恨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