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边游玩了一天,又继续北上往淮河渡口而去,看似漫不经心毫无目的,但梅振衣心中知道目的地应该是西北方向,算算一个月的日子也就剩下十来天了,左游仙要加快脚程北上了。
有意思的是,左游仙虽有出神入化之能,但在这一路上几乎不用任何神通。乘船、雇车、骑马、步行,与正常的行游之人没有任何区别。一连这么多天梅振衣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还没有人现他的踪迹?
原因很简单,因为左游仙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要不在人前用神通,被其它高人察觉,就很难引起特别的注意。唐代没有电视、报纸、互联网,不像现在,一个三流名星戴着墨镜上街都可能被人认出来,当时就算皇帝微服出巡,换上百姓的衣服也没人知道你是谁,何况是左游仙与梅振衣?
梅家一定在找,但是他们不知道梅振衣是被谁抓走了,这找起来与大海捞针差不多,就算有人帮忙,假如以前没见过梅振衣,在大街上碰见也不一定会怀疑。况且这么多天过去了,大家一定以为他可能被人关在什么秘密的地方,谁能想到左游仙会带着他四处游山玩水?
前两天在彭泽城中吃饭的时候,偶尔听说浩州司马晚上要来,梅振衣心念一动点了两道菜,但愿那位司马大人能有机会现自己留下的线索,他早就知道程玄鹄就是新任浩州司马。左游仙很精明而且有大神通,梅振衣无法瞒着他做任何事,这是唯一一次在他的眼皮底下留下线索,还让他没有查觉。
接下来的日子梅振衣只能听天由命了,因为他已经离开了浩州境内。左游仙的脚程明显加快了。虽然不用神通赶路,但开始取捷径而行不再四处兜圈。离开彭泽湖后往北偏西方向进,直接穿越山林野地也不管有路没路,以梅振衣的身手,登山越岭劈荆斩棘也不算为难。
这两天梅振衣经常拿着指妖针把玩,每到一处只要停下休息就开始“看风水”,说是寻找灵气充盈之处修炼。天天把指妖针捧在手里当个宝贝。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彭泽县两天后,穿行在荒郊野岭中,已离淮河渡口不远。梅振衣突然道:“咦,前面有个好地方,灵气充盈汇聚,正适合修炼拜神鞭。”
左游仙往前望了望,皱眉嘲笑道:“你就知道玩一个破法器,那边哪是什么灵气充盈,而是幽怨之气不散!”
指妖针有个特点。借助它,神识能够感应到周围环境中更细微地神气波动变化,因而能够现一些特殊的异常之物。但是指妖针本身分辨不出是妖怪还是神仙,如果用来看地气,也分辨不出吉凶,只能查觉分布的异常,具体的分别还是要依靠施法本身,法器只是死物,人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再往前走。离前面的山谷近了,梅振衣才反应过来刚才左游仙为什么会嘲笑他。前方山深林密,可是那一片密林上空却布满阴森之气,梅振衣能感应得到。这里可不是什么灵气充盈之所,而是怨恨残念堆积不散地地方,看来有不少人曾在此意外遭难。
“这深山密林之中,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怨念呢?咦,林中还有活物!”梅振衣仍然在把玩指妖针,奇怪的自言自语。
左游仙淡淡道:“怎么回事,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密林之中有一块空地。厚厚的落叶堆积散着腐臭的气味,然而空地上却躺着七、八个人,被捆住手脚嘴也被堵上,出呜呜之声在那里不住的挣扎,眼神都看着一个方向。只见空地边上蹲着一只体形肥硕的金钱豹,正伏低上身,前爪下按腰背弓起,以一种将要动攻击的姿态。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看着他们。
那些人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还有人闭上眼睛流出了泪水,就在这时豹子突然警觉地原地跳起回头看向林间,与此同时听见啪的一声锐响,一道银光飞出在空中灵活的一转。正抽在金钱豹的脑后。豹子的吼声刚出一半就扑通倒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
接着树丛中有响动,草叶拨开走出两个人来。一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些落难的人看见他们,脸上都露出狂喜之色。
出手救人的当然是梅振衣,被救地一共是八个人,五名客商和三名护送的镖师。他们在从浩州往淮河渡口的路上遇到了拦路的劫匪,货物和身上的金银都被抢去,人被绑住手脚堵上嘴,就随手往这深山密林中一扔。古时深山中都有猛兽,假如不是左游仙行路进入深山恰好碰到他们,这几人必死无疑。
这些人当然对梅振衣和左游仙千恩万谢,梅振衣问那位领头的镖师道:“你既然带徒弟出来走镖,就应该有点本事,能保护雇主安全,怎么自己都被人扔到山里喂虎豹了?”
那镖师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抓耳挠腮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所走的不是官道,却是一条往长安的捷径,以往听说山中有虎豹伤人,所以东家请我等护送。没成想遇到的却是一伙强人,他们武艺高强且有一身修行法力,我与两名弟子不敌被擒,真是惭愧呀!”
梅振衣:“强盗有修行法力?你们走的那条路在什么地方?”
镖师:“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