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丝绸之路上的重镇,五千多年的历史,人文底蕴未必逊色西安,自古是大漠少数民族和汉族你争我夺的战略要地,也是民族交融的契合点,冬末,这座西北重镇覆盖着薄薄白雪,立身黄河北岸的白塔山,俯瞰兰州,现代化气息浓重的城市仍残留几分古典意境,格外幽静。
边塞之地的明珠,共和国承东起西、联南济北的军事经济战略要地,白塔山公园雕花石栏前,一个雄壮身影纹丝不动,一袭黑色风衣随风飘动,肖冰默默眺望兰州城,幽深眸子异常冷漠,仿佛立于山巅的狼王,高傲而冷酷。
西北这场争斗酝酿很长时间,本不需你死我活的一场角力,最终仍离不开血淋淋的厮杀,三年前肖冰是铁血军人,是个为了捍卫共和国尊严漠视人命的刽子手,而这一年多的打拼,步步行来,又践踏多少人命。
我这一生要杀多少人?
肖冰仰面呼出一口白气,冷漠语调透着一丝无奈,人杀多了,未必会麻木,有时候会厌烦会腻味,只是踏上这条路没法停步,你想与人为善,别人却想方设法暗地里捅刀子致你于死地而后快。
曾经一穷二白的肖冰真没未想过在中国这片土地只手遮天,带领成百上千文化程度低的可怜的大老粗开疆扩土,做什么黑道皇帝,这是扯淡的荒谬想法,毫无可操作性,他无非想赢得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在自己女人受到威胁有能力去保护她们,在自己受到不公正对待,有能力去讨回公道。
拼搏十几年后为子女赢得荣耀,不必像他一样,打小吃尽苦头、受尽白眼,这是人之常情,若论野心不能说一点没有,但绝无蛇心不足想吞象的癫狂念头,欧阳思青希望他飞扬跋扈,成为地下世界的王者,雄踞河西一地已心满意足的他也曾想是否该收手,远离杀戮,陪自己心爱女人享受生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大boss们接二连三蹦跶出来,始终缺乏安全感,被几号实力变态的大猛人惦记着,谁能安心,所以肖冰必须硬着头皮拼下去,要么翻云覆雨,要么万劫不复,或许这便是所谓的枭雄路,一条血染的路,血染的人生。
阮破虏凝视雕花石栏边的矗立寒风中一个多钟头纹丝不动的硬朗身姿,心生敬意,他佩服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江湖大佬,回想半年前将三棱军刺刺入冰子身体,冰子那双眸子里没一丝绝望或恐惧,是纯粹的痛惜,像遭受好朋友背叛的孩子,那一刻阮破虏才大彻大悟,明白什么是重情重义。
冉冉上升的朝阳映红肖冰坚毅面颊,这时突兀的悦耳铃声打破白塔山的寂静,肖冰接电话,冰哥有王朝阳的消息了十分钟前他的车出现在市中心,这会儿正向郊区驶去,盯梢的兄弟确认王朝阳就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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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冰挂断电话,面现杀机,谁胜谁败、谁生谁死就在今天做了结。
王朝阳的车驶出市区又飞驰四十多分钟,进入郊外一座孤零零的钢材转运站,大概钢材转运站兼收废钢材,铁丝网圈住的一大片土地,破铜烂铁堆的到处都是,犹如纵横交错的小山头,几辆硬派越野车七拐八绕,没了踪影。
大约一刻钟,又有四辆越野车离开国道,沿沙土路飞驰逼近钢材转运站,干燥冬季,车辆狂奔,沙尘漫天,急刹车声异常刺耳,四辆车停稳,二十多人下车,几乎全穿着黑色作训服、军用登山皮靴,他们迅冲入破旧铁门,门卫室空无一人。
故弄玄虚的把戏,哪吓得住肖冰这伙人,二十多号昔日的军中硬汉井然有序散开,警惕每一个角落,肖冰冷笑,缓慢抬手,然后极为有力地向前一压,特种部队的作战手语,分散前行,二十多人动若狡兔,虽赤手空拳,但气势逼人。
肖冰这伙人绕过几处废铜烂铁堆起山头,进入钢材转运站腹地,千余吨钢材交错堆放,有钢管、钢筋、角钢,搁置价值几个亿的东西怎么会空无一人,肖冰眼神渐冷,这么一处远离市区且适合放暗箭下黑手的地方,确实是决一死战的绝佳场所。
失宠的王朝阳要狗急跳墙啊!
正如肖冰所料,这里是决一死战的场所,有人吼了一嗓子,打破死气沉沉的氛围,随即四面八方响起急促脚步声,一处处山头后不断有人涌出,两百多彪形大汉堵死各个口子,人常说东北民风剽悍,实则西北爷们的剽悍程度有过之无不及,自古以来西北出雄兵猛将,这是不争的事实,二百多人不知从多少打手马仔挑选的精英,人人耀武扬威,手里都拎着家伙,砍刀、棍棒、铁索。
没人亮枪,混战厮杀枪这玩意无疑是柄双刃剑,伤人亦伤己,二十多人对二百多人,人多的一方不会胆怯,肖冰这一方更不会胆怯,两伙人很有时间观念,短暂对峙几秒钟,火拼拉开帷幕,浪费唾沫星子叫骂有个鸟用,谁的拳头硬,谁是最后赢家。
肖冰面无表情,冲在最前边,敞开的黑色风衣飘荡,北方的冬天气温低,男人们穿风衣很正常,而此时恨不得将肖冰剁死的两百多人觉着这小子太装逼,河西黑道传言冰哥以一敌百,西北汉子认为是不折不扣的放屁。
几十人涌向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