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空间足够大,两名护士搬几把椅子围在床边,方啸吟和唐家祺两人勾肩搭背坐下,询问肖冰从生龙活虎变成软脚虾的悲壮过程,方唐两人小学中学在一个学校,方啸吟比唐家祺大一岁,是学长。
男孩子孩提时代不调皮的少,当年两人都是气英语老师作弄班主任的行家里手,是年级的孩子王,一呼百应,有共同语言,处的不错,其实他们这代有红色血统的大院子弟儿时关系还行,父辈有交情,祖辈们更是一个战壕里趴过,政界的倾轧斗争离年少无知的他们很远很远。
只是随年龄增长,大院子弟小时候勾肩搭背的情谊经不起岁月的稀释,一点一点淡化,各有各的奋斗目标,彼此间渐行渐远,遭遇利益冲突,甚至反目成仇,譬如方啸吟与乔志军的争锋,都想成为年轻一辈儿的领军人物,都想在未来二十年跻身共和国核心权力层,或者潜藏更大野心,更大目标,难免针锋相对。
方啸吟故意揉捏小熊猫的烟盒,引诱肖冰,结果搞得内衬军装外罩白大褂的小护士紧张兮兮,憋红了脸蛋儿委婉提醒方大少病房内不准吸烟,**的护士清一色的女兵,医院领导早叮嘱她们,几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男人都是家世显赫的红色子弟。
往往一块臭肉坏一锅好汤,红色子弟、纨绔子弟常被不明就里的小女生混淆,普通老百姓心里**这称呼几近欺男霸女为非作歹那类贬义词,看小护士的紧张模样,似乎很怕方啸吟、唐家祺,方啸吟笑着把烟盒揣进裤兜,小护士暗松一口气。
冰子,怎么伤成这样子?查出对方什么来头没?宋月平接住小护士递来的茶杯凝眉问,肖冰的强悍他有所耳闻,居然有人动用狙击手,可见来头不小,这社会极少有秀儿那种一心为他人着想的傻子。
肖冰命悬一线,这段日子宋月平不是没担心牵扯到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多了去了,一人倒霉牵连亲友的事也不少,今天来医院刚进门就看到少将军衔的老院长对杨采薇一行人礼敬有加,而且肖冰所住的病房据说是那位杨老太爷的专用病房。
杨老太爷那是当年跟南巡长称兄道弟的国之柱石!习惯用商人眼光衡量利弊得失的宋月平彻底踏实了。肖冰挤出一点笑意,撇开宋月平的问题,大致描述了惊心动魄的刺杀过程,没添油加醋,众人却连呼惊险。
欧阳思青和秀儿听着心疼,一左一右坐在床边,深情凝视肖冰,杨采薇离病床最远,轻描淡写瞥了风韵迥异的两个美女,镜片遮掩的眸子泛起一点不为人知的淡淡哀伤幽怨,她双臂环住丰满挺翘的胸脯,靠在角落里,依旧深沉不可琢磨,身材极好的女人欲盖弥彰的手法恰恰适得其反,若隐若现的朦胧诱惑更撩拨雄性牲口的窥视欲。
肖冰刚说完遇险的情况,一名护士推门而入,后面跟着出乎肖冰意料的不之客,正是张家三口人,张胜利夫妇略显紧张,杵在门口局促不安,张胜利进入特护病房区域不经意的回眸竟看到一位偶尔在央视新闻联播露脸的军界大佬,顿时惶恐不安。
曾几何时张胜利眼中的大人物是街道派出所的所长,再后来是高志的父亲宁和市常务副市长高志远,身为市井小民的张胜利现在真无法琢磨十几年前喊他叔叔的穷孩子攀爬到怎样一个高度?卑微半辈子的男人绞尽脑汁想到一个词儿。
只手遮天!
肖冰看着突然出现的张家三口人,愣神之后微笑,美国呆了两个月,张胜利夫妇仍是普通老百姓的朴实模样,他打心眼里厌恶进城几天便用生硬拗口到几近刺耳的普通话给父母打电话的忘本货色。
喂,你没事儿吧?
张倩轻轻问一句,俏皮一笑,满头乌黑亮丽的长没了,曾经美丽的梦化为泡影,随风消逝,面对能言能笑的肖冰,与踏入病房前忐忑想象的糟糕状态大相径庭,她笑的真挚,笑的开心,瞥了眼床边两位丽人,浓浓酸楚涌上心头,当知道曾经放弃的东西,原来是最好的,这种悲戚旁观者体会不到。
张倩,还好吧?杨采薇侧脸看向头戴鸭舌帽弱不禁风的同学,张倩微笑点头,说自己没事儿了,眼光独到而犀利的杨采薇却现同学眼中一闪即逝的黯然悲戚,俨然是个饱经命运蹂躏的可怜女人。
知道纸折的戒指再怎么情深意重也没一丁点价值,偷偷丢弃后幡然悔悟丢了这辈子最重要最值钱的东西,这便是女人的悲哀宿命,杨采薇同情张倩,也仅仅是同情,不做错误的选择,何来错误的结果?
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
护士小姐别愣着,再搬几把椅子,让我叔和姨坐着说话。肖冰吩咐护士,保住张倩的命,他很高兴,至于花了多少钱,不去计较,小时候受穷受白眼,为爷爷筹医药费跪遍街坊邻居,穷怕了,他实难做到视金钱如粪土,但他心里情义永远比金钱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好朋友好兄弟的命没了,怎么挽回?
宽敞病房挤这么多人也显得空间狭小,张胜利夫妇拉着肖冰的手,千恩万谢,差点跪地磕头,俗话说大恩不言谢,可两口子除了谢根本不知如何还这份儿恩情,如张倩所说,下辈子做牛做马的还,哪行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