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弥漫,令人作呕。
仓库已非仓库,而是修罗地狱,惨不忍睹,血淋淋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卧于血泊之中,一手制造凄惨景象的魔鬼平静注视吴家兄弟俩,那硬朗英挺的面庞似乎是一潭死水,冷漠到了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不温不火漠然看着。
吴天十三岁在乌县中学称王称霸,十九岁正式混社会,扯大旗聚兄弟,称霸一方,为害一方,乌县三十多岁的老爷们提起天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七年前九爷策划谋杀乌县县委书记,他亲力亲为,笑着用仿五四手枪打爆那可怜虫的头颅。
刁民出身的九爷从乡里一直杀入宁和,能跟赵坤针锋相对,有吴天的血汗功劳,下山虎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是拼来的。三年前,这头下山虎和铁血大哥奔雷虎耀阳为争夺高公路的工程,拉开架势死磕,三百人械斗,震动河西黑白道。
那时候,他何曾怕过!
现在面对年纪轻轻的肖冰,吴天怕了,有一股冰冷气息渗入他心头,向全身蔓延,脊梁沟冷汗淋漓,这个比魔鬼可怕的男人仿佛从地狱中杀出的死神,不仅仅是狠辣,那种对人命漠视到不带半点人情味的冷酷气质令人难以忍受。
吴天颤巍巍的手伸入裤兜,摸烟盒,拔烟的手不由自主抖动,这只手杀过县委书记,杀过宁和几个有名的大混子,从未像此刻这么无法控制的哆嗦,肖冰,你已经把我们兄弟折腾的够惨,钱没了,兄弟全死了,我们活着威胁不到你,给我兄弟俩一条活路,我们去越南去泰国哪怕是去山西的黑煤窑背煤
山西的黑煤窑是什么地方,肖冰清楚,那是存在于现实中活生生的地狱,世人只看到山西煤老板的风光和奢侈,看到他们在奢侈品展览会上的一掷千金,却不知黑煤窑背煤工人的凄惨,背着篓子和挖煤工具,爬进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煤窑,用最原始的工具,靠双手挖煤混日子。
除了实在缺钱的穷苦人,也只有走投无路的通缉犯会去那种地方受苦受难,山西人常说进了黑煤窑等于在世上除名,风光十几年的吴家兄弟能有这等决心?肖冰根本不信,冷笑道:我没想过今天杀你们,但你们送上门,我不得不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假如今天要死的人是我,你们会不会给我活路?我想不会吧,所以对敌人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再说给你们一条活路,天天被你们惦记着,我心里哪能踏实,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吴天面如死灰,颤声道:肖冰,你这么赶尽杀绝会遭报应的。
我从来不信因果报应一说,要是真有地狱我双手染的血足够下十八层地狱,再多几个,不算多。肖冰漠然道,他胳膊自然下垂,手中的军刀仍在滴血,饱满的血滴敲打地板,死寂的仓库,诡异的旋律,死亡的气息,将恐惧的氛围无限度放大。
吴勇的意志几近崩溃,抹了把鼻涕眼泪,想爬到肖冰脚下,磕头求饶,却被一脚踢飞,跌坐在几具尸体边,浸染地板的血液又粘又稠,滑腻腻的,惊恐万分的吴勇想挣扎站起,或许是血液粘滑,或许是他双腿丧失了力气,总之没站起来,二十**岁即将奔三十的老爷们嚎啕大哭。
再问你们一次,战飞扬在哪?
肖冰手握军刀,向吴家兄弟逼近,吴天愣愣摇头,向后挪步,他真不清楚击杀赵坤的罪魁祸在什么地方,跌坐在地的吴勇惊恐万分,手脚并用,奋力挣扎想避开步步逼近的魔鬼,一张原本惨不忍睹的脸扭曲的更加难看,他后悔呀,早知道这位冰哥如此生猛,当初就躲的远点。
肖冰慢走两步后,疾踏一步,点地之力竟使铺地的方砖寸寸龟裂,挺拔身躯高高跃起,腰身稍微后弯,勾画出一个有力的弓形,那柄透着寒气的军刀卷起一道暗淡冷芒,猛刺而下。连滚带爬的吴勇见刀光劈头罩来,情急之下哪管什么亲兄弟,伸手揪扯他哥哥衣服,一把拉过来做了他的挡刀盾。
扑哧!
利刃戳破肌肉,吴天只觉得后脖颈灌入一股冷气,丝丝寒意透进肺腑,没尝到痛苦的滋味,他脑海中已一片幽暗。肖冰落地,拔刀,顺势转身,射出军刀,跌跌撞撞跑出几步的吴勇全身剧烈颤抖几下,背心处很突兀的插着一柄军刀,他艰难回头,睁大充满怨恨的眸子望了一眼肖冰,倒地,微微抽搐几秒。
肖冰一口气杀二十多人,面不改色,该下狠手绝不犹豫,这是无数次九死一生的经历磨砺出的戾气,杀人灭口,接着便是毁尸灭迹,肖冰把两辆面包车开进仓库,故意玩出危险的漂移动作,使车顺着油箱所在那面翻倒,有尸体垫底,汽车翻倒的动静很小,拧开油箱盖,汽油淌出。
肖冰又拆开仓库里的麻袋,全是大豆,能榨油的作物一旦燃烧起来,整座仓库要化为飞灰了,火势极有可能波及整座仓储区,肖冰哪会为朱化腾着想,往仓库右边的空地搬了十几麻袋大豆。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仓库门边,肖冰冷冷一笑,点燃一支烟,只抽了几口,屈指一弹,半截烟射向被汽油浸湿的麻袋,一片火光升腾。很快,黑漆漆的仓储区弥漫焦臭烟味,熊熊火焰照亮夜空,木材和大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