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办公大楼,副书记办公室。
李明明双手捧着茶杯,站在玻璃窗前,爬到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不缺能力、手段、心机,被他踩下去的对手十之**一沉到底,难再出头,他从不给对手反咬一口的机会,而扬言跟他死磕的肖冰独独是个例外。
如果是纯粹的黑社会老大,李书记大手一挥,分分钟拍灭,在红旗招展的共和国,黑社会是领导干部眼中的渣滓,不值一提,就算当年的坤爷结交政府高官也得低三下四,该阿谀奉承的时候得不遗余力的阿谀奉承,可年纪轻轻的肖冰绝非黑社会大哥这么简单,坤爷头顶的光环再多,比不了冰哥复杂背景的恫吓力。
公安厅的吕厅长屡次暗示老同学李明明,别逼迫肖冰,人家背后有大靠山,官场厮杀未曾有败绩的李明明在高志远转述了肖冰狂妄言语后很执拗的一意孤行,要动一动肖冰,还未下手,乱七八糟的事接踵而至,他的小孙子在幼儿园被人盯梢,幼儿园老师亲眼目睹几个黑衣猛男闯进教室给他孙子送礼物,礼物是一枚玩具手雷,**裸的威胁!
上个周末,儿子儿媳去商场购物差点出车祸,并且一连几天总有如狼似虎的猛男尾随跟踪,就在昨天他出席河西农业大学成立五十周年校庆典礼后,车队刚驶出农大的门,一辆货柜车横冲直撞,冲破警戒线与车队领头的奥迪车相撞,虽然那名酒后驾驶的司机被逮捕,但他心里不踏实,肖冰是在向他示威。
李明明抿了口茶水,眉头紧皱,他后怕是因为河西有前车之鉴,四年前一桩悬案至今是个迷,老百姓沸沸扬扬的流言传了四年,仍未消停,上任省委书记外出视察,前有警车开道,后有武警护卫,驶过一处铁路道口无巧不巧的生车祸,前面的车没事,后面的车也没事,偏偏是省委一号车被不按点数经过的火车头撞的解体。
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众说纷纭,是瞎猜,是胡言乱语,但是李明明清楚一些事儿,那位铁腕书记多半是因为彻查四年前冰毒工场事件触动了某个隐形的利益圈子,调查组顺藤摸瓜即将揪出幕后黑手前,力排众议决心一查到底的省委书记极其巧合的一命呜呼。
肖冰说自己是野路子出身,李明明信,手中有一些关于肖冰的资料,是非常出色的特种兵,名声响彻扼守京畿重地的万岁军,还在秦城监狱呆过两年,背景模模糊糊,手段阴狠毒辣,对付这样的人没底啊,搞不好得搭上一家人的性命。
李明明心情烦躁,喝完一杯碧螺春,又点了一支烟,恰在此时,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或许是先前太安静的缘故,笑看宦海沉浮的李书记吓得一哆嗦,转身来到办公桌边,拿起手机,是儿子打来的,皱皱眉头,接通电话。
爸,又有人给晓晓送东西,美琴中午和同事吃饭也差点出事儿,爸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儿子说句不中听的话,爸你不能一门心思只想怎么当官,怎么升官,怎么站队,也要多考虑一下家人,万一一路\\.1\6出点事儿怎么办呢?
李明明听了儿子的话,许久无语,河西**里,他儿子是少有的乖孩子,从不惹是生非,两年前从莫斯科电力大学毕业,现在是省电力研究院的工程师,一向孝顺的儿子说出这番话,他心里不好受。
老了,牵挂多了,这官总会当到头,万一出事怎么办?李明明揉捏着手机,自己一把老骨头,真不畏惧歪门邪道的路数,可他牵挂老婆、儿子、儿媳、孙子,为了别人之间的争斗,贴上自家人的命,值吗?
啪!
一声脆响,双层玻璃窗的外层玻璃出现触目惊心的裂纹,仿佛一张蛛网,蛛网的中心赫然是一枚金属弹头,7.62毫米狙击步枪子弹,李明明心头狂跳,手机落地,浑身的毛孔眼渗出冷汗,他扶着办公桌呆好一会儿,没有第二枚子弹射来。
好狂妄
李明明嗓音颤,说出三个字竟有些虚脱的靠着办公桌,急促呼吸,两分钟死寂之后,他走到窗边,打开第一层玻璃窗,用手指捏住弹头,使劲儿一拽,哗啦!一公分厚的特制玻璃完全碎裂,无数残片碎渣落向楼外。
隔壁的秘书听到动静,大惊失色,忘了敲门直接闯入办公室,惶恐不安问:李书记生什么事儿了?
李明明紧紧握着仍有灼热气息的弹头,眯缝起双眼凝望省政府大楼对面林立的高楼,一丝怒意终究被疲惫取代,轻声道:没什么,玻璃被一只鸽子撞碎了,不值得大惊小怪,你去找人换一块就行了。
一公分厚的特制玻璃被鸽子撞碎?
秘书当然不信,但不敢多问,点头应承一声,退出办公室。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明明遇到大老粗肖冰,同样没辙,他弯腰捡起手机,给高志远去了电话。
致远,别盯着华天集团了,南城区的事儿按照冯市长以前的计划来吧。
一栋二十二层高的大楼与省政府大楼遥遥相对,最少有九百米距离,将近一公里,中间零零星星还有几栋高楼,楼顶,肖冰叼着烟,蹲着身子,熟练拆解美制m24狙击步枪,他轻轻抚摸枪身,幽深眸子迸射久违的犀利亮色,差不多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