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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树欲静,风不止(一)(1 / 2)

坤爷走了

肖冰宛若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次又一次重复这几个字儿,心头的沉重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没懦弱过,肖老爷子去世时,体味过黑人送白人的心酸,金山角的丛林里,经历过战友的生离死别,甚至曾亲手送老教官上路,这次他好恨,好内疚,坤爷最后一个愿望寄托在他身上,却没能办好。

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为什么呢!坤爷你非要我肖冰内疚一辈子吗!肖冰悲愤高吼,吓住不少人,而更多的人是低头痛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未到伤心处,过道里这些爷们大多跟了坤爷十余年,与猪狗相处十余年也有感情,何况是人。

肖冰没勇气走进特护病房,无力的坐在过道边的长椅上,用手拍击自己脑门,压抑着巨大伤感,坤爷走了,他便是这个圈子的领头人,是河西地下世界新的标杆,谁都可以尽情宣泄心中悲愤,唯独他不能。

化悲愤为力量这么狗血的一句话,肖冰心中一遍又一遍念叨着,才迈出攀爬的第一步,很多人已倒在他脚下,有死敌,有朋友,这崎岖人生路注定要被血染红,他没有懦弱的理由,悲愤就是力量。

赵翀捂脸抽泣许久,终于明白她唯一的至亲之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心中的恨荡然无存,巨大悲痛涌上心头,撕心裂肺地呼喊爸爸,不顾一切冲进特护病房,她八年没有喊过爸爸,喊出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病房里,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静静躺在床上,双眼未闭,眼角仍有泪痕,赵翀伏在他温热的身子上,哭到晕厥,护士等她情绪稍稍稳定才说出坤爷临终最后一句话,翀儿爸爸走了对不起你。

赵翀闻言再次晕厥,她曾偏执的认为自己父亲是个为了金钱名利可以忽视任何感情的冷血人,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原来错了,错的很离谱,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儿女总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是母爱的无私,父爱的博大,往往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零四年四月十八日,河西大枭坤爷离世,河西富,河西十大杰出人物,河西优秀民营企业家,含着对女儿的愧疚走了,死不瞑目!而坊间有传言,这位大人物之所以不瞑目是无法割舍几十亿的资产,熏天的权势。

人的一张嘴有时候就这么贱!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坤爷离世,几人欢喜几人忧,不过再没人揪着坤爷涉黑的把柄不放,官方采取冷处理,省内各大媒体报纸缄口不言,一个多月前大肆吵吵坤爷涉黑的河西晚报也没了声息,东林矿难的风波也随坤爷的离去,被人遗忘。按照坤爷遗嘱,葬礼一切从简,比起去年冬天奔雷虎耀阳的风光大葬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大人物走了,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三月份的火拼倾轧似乎暂时画上句号,坤爷用二十年打拼的半壁江山尽握肖冰之手,没过二十三岁生日的冰哥,迈上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梯,承载无数人希望的冰哥将何去何从,整个河西都在观望。

赵翀继承二十亿的资产,成为河西最大民营集团的董事长,坤爷了解女儿的性子,短时间很难融入商业圈子,也很难适应河西上流社会的声色犬马,而且他这唯一的女儿喜欢表演,儿时的梦想便是成为共和国乃至全世界最有优秀的演员。

是那种有艺术价值的演员,而非戏子!

所以,坤爷的遗嘱里留给女儿三年时间去考虑该走哪条路,这三年集团重大决策由董事会里几位老人拍板决定,由赵翀的姑姑赵兰监督董事会运作,看似几方势力互相牵制,互相监督,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封建社会高度集权制的皇室每逢新主登基都有被权臣架空的可能,赵氏集团内部何尝不是暗流涌动。

三年呢,谁敢说这三年董事会那些老资格没有异心,谁敢说赵翀的姑姑赵兰不会动歪心思,坤爷在的时候,他们是甘为牛马的臣子,坤爷走了又会如何?这些赵坤都想到了,他有魄力下决心如此做,是相信一个人,近乎偏执的相信。

这个人是肖冰。

兰州,西北重镇,古代丝绸之路由此向西域三十六国延伸,西汉时设立县治,汉、两晋、隋、唐均在此驻扎大军,防夷狄突破河西走廊,直入中原腹地,共和国七大军区之一兰州军区本部便设在有五千年历史的兰州城。

兰州中川机场候机大厅人流涌动,一行人随人流走出大厅,其中七八个魁梧汉子警惕周围人一举一动,虽然他们身着便装,尽力装的像没事人,但是气质眼神和拙劣的伪装技巧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是保镖,还是很凶悍的保镖,换上西装墨镜,绝对是标准的黑帮马仔,被簇拥在中间的三人都戴着鸭舌帽、墨镜、口罩,深怕别人认出来,一行人走出机场大厅,等候在外边一串五辆奔驰轿车,齐刷刷开门,十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迎上去。

领头的猛男留着及肩长,脖颈的红绳系着翠玉菩萨,黑衬衫领口敞开,裸露胸前刺青,是颗狰狞的老虎头,西裤笔挺,皮鞋铮亮,凶悍之中流露几分沉稳,是混于千百人中能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眼球的拉风角色。

邢老虎,西北狗王王朝阳的心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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