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邻里之间也是常来常往,关系和睦。想当年,那周小相公小时侯,到我家时我还常常拿枣子蜜饯给他吃,这一晃都是多少年过去了哟。我那老姐姐也是个菩萨心肠,若是遇到你这样的啊,只怕要给上几文钱,可惜你命不好呀。那周大善人,平日里在四里八乡的都是有善名,几代人都是修路搭桥,哪户人家没受过他们家的恩惠。那周小相公的娘子也是一表人才,我一看那腰胯呐,就是一个能生养的女子。”
听着这老妈子絮絮叨叨,吴立只觉头大无比,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只听得这老妈子把周凤起家八倍祖宗都说了个遍,把周凤起小时候穿开裆裤玩泥巴的事情都是告诉了吴立之后,终于是听到了想要打听的事情,和周凤起说的也是吻合。到最后,那老妈子过了话唠瘾,又回屋拿了个白面馍馍给吴立。
吴立这还不太放心,又是到村上其他人家打听,然后又到左右邻村了解了情况之后,都是差不多少,这才是确信了下来。连夜里面,吴立便来到了县衙,到了后衙,那县官还未曾入睡,正手拿一本卷册秉烛夜读。吴立轻轻打开房门,漫步便进了屋中。那县官听得声响,抬起头来,却看得眼前一个老乞丐,微微一愣。
“你是何人,如何进得我屋中来。”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不知老爷因何害怕。”
那县官把腰一挺道:“我怕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读书人一身正气,哪怕你魑魅魍魉。”
“哦,你真是一身正气么。不知那周家庄周大善人一家同不同意。”
那县官身子猛然一震道,尖声叫道:“你,你是何人,你是那周老太爷化作的厉鬼不是?你是来索命了么?”
吴立也不置可否道:“周家一家三口死的好惨呐。”
那县官颓然坐下道:“你若是来找我索命,我也是无话可说。不过你孙子送给我的贿赂我一文也是没动,都在我床底的箱子里面。我也是被逼无奈呐,这几个月来我天天都是不能入睡,夜夜读书,以平心中愧疚之情。”
“哦,不知什么人能让你也害怕,那公孙习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公孙习来头不小。他的父亲叫做公孙羽,乃是现如今河北布政使的师爷,他这师爷不同其他师爷,布政使大人对他言听计从,简直可以当布政使大人的半个家。我等河北各地地方官员,对他都是敬畏三分。当日,即便是我判了那公孙习的罪行,只怕他老子也要翻过案来。”
“那公孙习现在何处?可还在此地?”
那县官猛然醒悟道:“你不是鬼怪,你是人,你究竟是何人,想要干什么?”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要替那周家报仇雪恨就行。那公孙习在哪里?”
“此事你若是想要替周家出头,我也是乐见其成,但是你不要私下做那游侠儿快意恩仇之事,应当报官才是,国有国法,岂能动用私刑。”
“难不成你就不是官么?周凤起报到你这里又有用了么?官官相护,你们既然给不了周凤起一个说法,我便给你们一个说法。”
那县官闻言一脸死灰道:“哎,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呐。罢了,我便告诉你是了,那公孙习仗着他老子的威风,在我们河北境内到处作威作福,现如今,他正在廊坊境内,你可到那里去找他。”
“看起来你心肠却也是没有坏到家。不过你做的孽却是不会就此一笔勾销。那周家行贿给你的钱财加上你自己再出一笔钱捐出去做善事,此外你到那周家太老爷和老爷太太坟前磕头赔罪,再在公堂之上还周家一个公道。另外,我奉劝你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官场不是作恶的借口,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善恶终有报。你若是不想作恶,自可脱离这大染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