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许多初见唐成的人一样,阿史德支也很惊讶于龙门县令竟然如此年轻,身为商贾这些年他跑过不少地方,大大小小的官员也见了不少,但像唐成这般年轻的一地主官倒的确是第一次遇到。
唐成对这样带有讶色的眼神已经习惯了,进士中的早有啥办法?阿史德支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这个姓氏明显是出于突厥的九姓胡人。
满脸的胡须,膀大腰圆的身体,单从外形上说,阿史德支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商贾,或许就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彪悍才能以一个九姓胡的身份把生意做这么大吧?毕竟这是在民风彪悍的北地,而九姓杂胡又是最为人歧视的一个种群。
听来福说大人有一笔大生意要做,因为长相及身形的缘故,阿史德支的身子那怕只是微微前倾就有了一股威压的力量,南货北货波斯货,总之不管大人想要什么,找上我就对了。
我想要粮食,唐成端起茶盏举了举,越多越好,不道阿史德头领有没有?。
这倒是个紧俏阿史德支伸手捻弄着浓厚的胡须嘿嘿一笑,既然夸下了海口,那就不能让大风吹闪了舌头,粮食自然是有,大人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这价钱嘛,按现在的行市可不便宜呀。
听着阿史德支一嘴溜溜的唐人俚语,唐成忍不住笑了,本县没钱。
说完这句成刻意收住了话头,眼神从茶盏转到了阿史德支脸上,总算没让他失望的是,这个长相粗豪的汉子不愧是九姓胡里有名的大商贾,听了他这句话虽然微皱起了眉头,倒还沉得住气。
不,本县能给阿史德领队地却比钱重要。
以货易货?商贾贸易就讲究个做活做死,以货易货也行。
这也是三两句就能说清楚地事情。唐成笑着站起身。走。看看去吧。
出了城门之后。马便直往右行。一路大半个时辰里唐成没说什么。阿史德支也就没问。只是饶有兴致地不时撩开帘幕去看外边地景象。
渐渐地随着马车行近。阿史德支刚才远远看到地牛车队伍清晰起来。这些牛车恰好是循着两个不同地方向运动着。装满石头地向前走。拉着空车地反方向而行。井井有条地牛车队伍组成了一条川流不息地河。无论从那一边看都望不到车队地尾。
作为流动地行商。阿史德支对于一切车队都很敏感。此刻坐在车上看着这不见尾循环往复地牛车队。他最感到惊讶地并非是车队庞大地规模。而在于这些拉车地人。
这些拉车地竟然是奚人!
阿史德支是往来北地地行商。而龙门奚却是饶乐草原交接大唐内6地门户及牲口皮货地大供货商。所以他对龙门奚地情况并不陌生。当商贾贸易做到一定地地步时。所谓地了解也就远远出了仅是贸易本身地层面。
所以他现在才会如此惊诧,龙门奚地特权已近乎是北地众所周知之事,这多草原上的奚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年轻的县令带自己来这儿又是什么意思?
看了看对面一脸浅笑的唐成,阿史德支把已经走到喉咙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他没忘记现在还是谈生意地时间,而在这个时间里先表现出好奇的一方总是要吃亏地。
就在他眼神闪烁,心中猜测不定的时候马车一转进入了一个山口,很快阿史德支就听到了一阵阵鼓声,军鼓?与连片地杭杭号子声,随后那一片热火朝天的山谷与山坡就呈现在阿史德支面前。
山谷里满是奚人地牛车、窝棚、铁匠炉子、行军锅……跟热闹的山谷比起来,对面的山坡上更是人忙如蚁,热火朝天。
在这片狭长的地方里聚集起了一万多人各司其职的忙碌碌,对于从小就在地广人稀的北地长大的阿史德支来说,在野外看到这样的大场面的确是难得的壮观。
唐成没有下车,撩开车窗手指着对面的山坡向阿史德支笑道:阿史德领队明年再来的时候这里就该热闹了。
噢,阿史德支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还用等明年,现在就热闹的很!。
闻言,唐成笑着摇了摇头,这算不了什么,到明年这个时候,龙门县两万余唐人百姓都将集中起来在前面的山脚下比邻而居,跟那一比眼前这点热闹又算什么。
同样笑着的阿史德支双眼猛然睁大了,大人要将县唐人百姓集中安住,这……怎么可能?。
阿史德领最近没到过龙门吧?。
三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而且一来就到了大人衙上。
阿史德领队倒该四下走走看看的,唐成放下了手中的车窗帘幕,背依靠枕笑道:世上无难事,牧人是逐水草而居,唐人却是仰仗田亩吃饭,那里有好水好田就是他们安居的好地方。
唐成说话之间,马车重又启行,出了山口往来路行去,只是走到县城前时却没循门而进,径直向前驶去。
约与到前面那个山口所花的时间差不多,阿史德支在龙门县城的另一侧又见到了与刚才近似的一幕,只不过这边拉车运石头的却是唐人,而那些在山坡上忙忙碌碌的人也少了很多,但让他更感吃惊的却是这里军帐林立,沿途所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