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唐成他们开课的这位老先生是一位专攻先秦的博导,而其研究的主要方向就是《论语》,对《论语》的研究当然不仅仅是指章句本身,更指二千余年来的《论语》研究史。
关于《论语》的解经,关于历代以来论语研究中地纷争,薄薄的一本二十章的《论语》老先生开课开了一年。对于好学生唐成而言,这也是他在四年大学生活中感觉收获最大的一门课。
收获归收获,只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年收获的直接应用竟然会是在一千三百年前,而其应用的对象竟然会是一位唐朝地明经科进士。
若论对《论语》经义地熟悉,唐成比之于马别驾自然是拍马难及,但要论对《论语》的辨析微。马别驾一人又如何与身具两千年研究史知识的唐成相比?
譬如对《论语》中君子的释义辨析。再譬如对仁的理解,对圣人的理解,马别驾所能做便是紧扣经义,身处唐朝,他纵然用功再勤,其研究成果也不可能越时代,而唐成却是跳出了时代,仅论对《论语》的辨析理解而言。两者的水平根本不在一个平台上。
虽然辩经还在继续,但从台下诸文士们地态度上早已可看出结果。虽然碍于老马的身份不会有人直接说出来。但这场马别驾亲自赤膊上阵地辩经确确实实是输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马别驾输地毫无悬念,输的毫无翻盘机会,而最要命的是,他输在了自己最擅长,也是赖以晋身的科目上。
情何以堪,人何以堪!
在金州文坛一向春风得意的马别驾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尴尬,而他的尴尬则成就了后学唐成的名声。
第一次踏进金州文坛的唐成借助马别驾成就了自己地光环,从今天之后。金州文人们再次聚会时。唐成注定了将成为一个绕不过去地名字,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地声名也必将往周边乃至于道城襄州辐射。
秋高气爽,菊花盛放的离园文会在欢然中开始,在尴尬中结束,马别驾走时的脸色就跟突然变化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而身为主人的刘景文在送他时,其脸色就跟死了亲人一样惨不忍睹!
主人及主宾已是如此,其他人又怎么高兴的起来?
与你辩经的是马别驾,要说收获当以他为最大,古人贵朝闻夕死,论说他当高兴才是,目睹老马脸色阴沉沉而去,严老夫子叹息声道:官做的太久,气性太盛,马别驾虽言必称夫子,其实已去圣人之道远矣!。
严老夫子这话却让犹自处于兴奋状态中的唐成无言以对,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如先生一般能看破名利!。
恰如你刚才所言,圣人之道以修身为第一要义,这一点都做不好,又何言其它,正说话的严老夫子见远处菊丛中有人招手,乃收了话头儿道:我与老友约聚,稍后你自己先回去,晚上来我房中再将你适才辩经好生说说。
哎,这就是后遗症啊!
目送严老夫子去后,唐成又将目光移到了借舟渡水的马别驾身上,与他同乘一舟的刘景文正在他身后不断的说着什么。
同样的环境,同样的小舟,同样的人,但此时的马别驾再没了开始时踏舟而来的适意,想到刚才老马被自己噎得无言以对的窘境,想到他走时那阴暗低沉的脸色,唐成只觉郁在心底已久的那口气终于彻底吐了个干净。
将子之矛,攻子之盾,老马呀老马,你该也知道无力还手的滋味有多郁闷了吧!
留给唐成感慨的时间没多久,送走马别驾后,一些文士们便轮番上来寒暄,与文会开始前由严老夫子引荐的寒暄不同,此时这些文士们明显客气且又亲热了许多。
好,一定,一定。
那儿能要苏兄破费,晚生后学,自该是我置酒向苏兄请益才是。
赵兄说的是,对《述而》篇中这句的解释却是大有可商榷之处,明天?嗯,明天确实有些琐事要忙,且等忙过这几日之后,后学必将亲自登门求教,好好好,君子一言。
与州衙中更为现实的刀笔吏们比起来,自小与诗书为伴的文人们显然要单纯的多了,虽然也有许多文士因着盛怒而去的马别驾对唐成避而远之,但同样也有许多文士并不避讳于此。前来与唐成寒暄定约。
这番寒暄又是一阵儿好忙,直到文士们大多被小舟接引走之后,唐成这才慢慢清闲下来。
直到此时,一身白衣胜雪地柳随风才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马别驾走时连个招呼都没打的关关。
唐兄一战成名,可喜可贺!,柳随风说话之间束手将关关引到了唐成身侧。那一年之约唐兄莫要忘了才好!。
这是自然。
闻言。柳随风没再说什么,招手处便有一个童子前来引导二人登舟。
许是不堪水上秋风的凉意,关关的身子微微向唐成靠了过来,做为彼时文会约定俗成的规矩,至少在这个夜晚,她是属于诗魁唐成的。
从扬州到金州,从明月之夜地二十四桥到群花盛放地菊花台,看着身侧这个意气风的男子。关关觉得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值了,那怕
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