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光和六年,正月初七,立chun。
泠征派回营地的属下在回到临羌县城外的护羌校尉部驻地之后,留守的军司马立即向各羌部派出征发民夫伐木采石及征召义从的信使,由于距离临羌县最近,湟中羌部第一个迎来护羌校尉部派来的信使。在得知有许多的部族头人都在此处的时候,这名信使直接向他们同时宣布了护羌校尉泠征的命令。
在得知使者来意之后,各部的头人都是面面相觑。
护羌校尉部的使者要求各部组织民壮进山伐木采石,而且护羌校尉部不会提供食物等任何物资,民壮食宿需由各羌部自行筹备解决,另外,护羌校尉部将在各部之中招募义从,护羌校尉部将根据招募到的义从的数量给予各部一部分粮食作为补贴。
按照泠征的想法,首先,征召民壮伐木采石的命令不会有哪个部落胆敢反对,就算有谁反对自己拉着部队过去一番恐吓对方也得老老实实。至于征召义从,泠征已经深知金城郡境内的羌氐各部严重缺粮,征募一部分青壮为义从,一方面各部落可以省掉这一部分青壮的口粮,另外还能再领一份丰厚的补贴,各部酋帅权衡利弊必然会答应这个要求。
若是放在几天之前,这些头人自然是无路可走,为了整个部落的生存只能咬牙接受这些条件,但是现在他们都拥有了充足的粮食,生存已经不成问题,对这些苛刻的条件自然是心生抵触,但是他们的心中又十分纠结,泠征对待羌民素来残暴,稍不如意即大肆屠杀,而凉州境内的羌族部落在二十年前已经被张奂、段颎给杀怕了,自然无人敢于反抗,只能逆来顺受,北宫伯玉更是由于部落距离护羌校尉部驻地较近,一直小心翼翼,刻意奉承着泠征,对泠征的各种命令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可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去伐木、采石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而且需要的石材、石料数量巨大,限定的时间又短,几乎要全族青壮全部出动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可是如此一来部落内的老弱妇孺谁来保护?
而这征召义从更是让大汉西北的羌氐之人深恶痛绝。每到强敌部落遇到危机生存艰难之时,历任护羌校尉都会从这些部落中征召义从充实军队。这义从名为士兵,实际上连奴隶都不如。不仅没有军饷,而且连ri常的食物也无法保证,历任护羌校尉甚至鼓励他们互相残杀以夺取对方手中的食物,经过一段时间这样残酷的训练,他们往往变得嗜血如命,残暴且没有理智,在泠征对付羌族部落的时候,这些人人往往冲在最前面,战斗最为勇猛,面对以前的同胞痛下杀手。
李文侯在一边看见诸位头人神se转变,yin晴不定,于是赶忙安排手下准备宴席款待使者,自己亲自作陪。酒足饭饱之后又为使者准备了两名羌族少女,送进帐中。
“看在你们招待的如此周到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了,这两件事都是朝廷的旨意,我们泠将军十分重视,那个部落要是不听话,那就是抗旨不尊,我们泠将军将亲自带兵讨伐,到时候可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了。”看着李文侯如此热情,这名使者把泠征的态度告诉了李文侯,当然,也有恐吓的意味在里面。“而且此事甚为急迫,你去告诉那些头人们尽快准备,到时候见不到石料、木材,休怪我家泠大人无情。”李文侯自然是连连称是,转身回到了北宫伯玉的大帐之中。
帅帐之中,诸位头人议论争吵,场面混乱,见到李文候回来,纷纷问道:“怎么样?那个信使怎么说?”
“信使说泠征很重视这两件事,如果有哪个部落不同意,他将直接带兵讨伐。”李文候将信使得的话转诉给了诸位头人。
“啊?那怎么办?难道还真要让我们的族人为他卖命?”诸位头人议论纷纷。
此时李文候忽然跪倒在北宫伯玉面前,大声说道:“大帅,汉人欺我羌人太甚,我们早就应该起兵造反,杀光凉州的汉人。刚好泠征现在不在营中,在下愿领jing骑一千,直捣护羌校尉部大营!”帐中的诸人一听,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泠征这是把我们羌人往绝路上逼,我们直接反他娘的!”“对,反他娘的,老子也早就受够泠征那小子的气了!”“北宫大人,只要您起兵,我们愿意听您调遣!”
帐中一时热闹非凡,但是坐在上首的北宫伯玉一直没有出声。
见北宫伯玉没有反应,帐中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每个人都看着面无表情的北宫伯玉。
直到帐中完全安静下来,北宫伯玉才淡淡的问道:“起兵造反倒是不难,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联合凉州境内其他的羌氐部落一起起兵,劫掠郡县!那些汉人家中的粮食都放烂掉了也不卖给我们羌人,抢了那些粮食够我们整个西北的羌人吃的了!”李文候似乎早有打算,马上接口说道。
“嗯,想法不错,再然后呢?”北宫伯玉继续问道。
“再然后?称帝建国,发兵洛阳,灭了那个姓刘的皇帝!中原的花花江山也该轮到我们羌人坐一坐了。”李文候越说越兴奋,诸部头领也越听越兴奋,脸上洋溢这笑容,好像已经打进了洛阳城、住进了皇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