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生死相见之日,他要让心境空灵如往昔,才能完成刺杀江哲的任务,并且从重围中逃生,侍女金芝捧了水进来服侍他梳洗,他看着金芝,突然用高丽语道:“今日不论成功与否,你们两人都要殉死,你可后悔么?”
金芝警惕了看了窗外一眼,也用高丽语道:“主上受段爷大恩,无以为报,金芝和崔老都情愿赴死,请公子不必介怀。”秋玉飞再次叹息一声,从桌上拿起那本琴谱,轻轻抚摸着黄绫封面,神色无限惆怅。金芝见了,疑惑地问道:“公子,我见那位江大人温文儒雅,才华绝世,对公子也是推心置腹,公子如此动心,想必也是不愿杀他,为何定要勉强自己呢,金芝不是畏死,只是觉得公子失去这样的知己良朋,只怕一生都不会快乐。”
秋玉飞苦涩的一笑,道:“师门恩重,此事不能自主,昨日你不在大殿,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不论他是何等样人,有他一日,我北汉将士就难以安寝,其实我也知道大势如此,独木难支,可是哪怕能够避过今年春天的苦战,也能为北汉多留一分元气。”
金芝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奴婢也无话可说。”
秋玉飞叹息一声,伸手去拿方巾,耳边突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秋玉飞心中一震,莫非有人在外面偷听,可是方才怎么毫无所觉,那人既然能够瞒过自己的耳朵,为什么现在却又被自己觉呢?他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披上外袍,道:“先去拜见江大人,你和崔老准备好行装,今日我们还要赶路呢。”
说罢他才装作不知道外面有人的样子推开房门,果然看到不远处站了一个小沙弥,神情似乎有些尴尬,见到秋玉飞出来,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僧静玄,奉方丈之命求见高檀越。”
高延心中一宽,知道那静玄是因为金芝在自己房中,不便出声求见,才在那里静候,不过这个小和尚武功倒是不错,他仔细打量了这个静玄一眼,只见他虽然不过十**岁年纪,但是宝相庄严,气度凝重,已有高僧气象,不愿失礼,便道:“不知道方丈大师有何见教?”
静玄道:“今晨楚乡侯大雷霆,正在责罚身边侍卫,这些事情本来不该佛门弟子过问,可是方丈大师忧心侯爷一怒之下,恐会开了杀戒,方丈心中不忍,想请公子前往相劝,侯爷待公子如同挚友,想必会给这个面子。”
这下秋玉飞心中倒是奇怪起来,怎么江哲会这般大怒,莫非是生了什么大事么,他对静玄道:“在下和侯爷陌路相逢,蒙侯爷抬爱,视若知己,只是侯爷监察军务,恐怕其中涉及军机,在下不便插手,不过若是可能,在下也不会置身事外。小师父请头前带路吧。”
在静玄引领下走到江哲居住的客院,秋玉飞心中一惊,只见客院院门大开,百余侍卫将客院散立周围,虽然都是便装,却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而江哲身穿轻裘,负手立在阶上,神色冰冷,几个侍卫跪在阶下。小顺子和呼延寿分别站在江哲左右,小顺子神色冷漠,呼延寿却是忧心忡忡。秋玉飞放慢脚步,想看一下情形。
这时,他听见江哲冷冷道:“赵维义,我曾命你用心监视凌端,你是如何用心的,居然被一个竖子制住,虽然那凌端所知不多,可是若是他逃回北汉,被有心人看破端倪,岂不是有害我军大业,来人,给我将赵维义拖下去重责三十棍,然后给我撵回长安,让皇上处置去。”
旁边的侍卫听命,如狼似虎一般将一个侍卫拖到一边,当庭杖责,那个侍卫虽然被打的血肉横飞,却是不敢呼痛,只是咬牙苦忍。
我早已觉“高衍”站在院门外,目光中神色十分复杂,心中不由生出遗憾,不是没有想欺骗自己,这高衍却是高丽王子,可是先有“洗尘”的破绽,再加上昨日我赠谱之时反复试探,他虽表现完美,可是话语中终于露了痕迹,一个落难的高丽王子,一种爱琴的痴人,若非是与己身秘密切相关,怎会对中原之事这般关切,再高明的掩饰也瞒不过有心探察的眼睛。
故意装作没有看见“高衍”,我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另外几个侍卫身上,流露出犹豫的神情,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处罚他们。这时呼延寿的目光适时的落到了“高衍”身上,露出隐约的喜色,道:“大人,高公子来了。”
我听到呼延寿的禀报,装作才觉有人到来一般,抬目望去,看到“高延”之后,才让神色缓和下来,笑道:“原来是绪之来了,我在这里处罚侍卫,让绪之见笑了。”
秋玉飞上前行礼道:“在下惊扰江兄处理军务了,不知生何事,让江兄这样恼怒。”
我示意他走到近前,神色有些懊恼地道:“绪之,有些时候妇人之仁真是要不得,前些日子齐王殿下在庙坡大破北汉谭忌,谭将军所部几乎全部殉死,只有一个鬼骑凌端幸存下来,我见他年纪不大,又是谭将军身边亲卫,不忍他在苦役营里煎熬,因此软硬兼施留在身边执役,这个孩子虽然总是不冷不热,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怜他忠勇,不愿加害,总是想着过上一两年,北汉平定之后放他自由就是。想不到这个少年也是不知好歹,竟然在昨晚摆脱侍卫的监控,私自逃走,虽然我有心提防,不让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