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诗句的结束,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三个人一时无言,嘟陷入了自己的意想之中。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良久,玉卿叹息了一声,继续言道:当时,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得紫云阁。回来后,便只觉四肢无力,心脑沉沉,难得有神智清明的时刻。而在清醒时刻,我心下细思:如今我年已三十有二,年长棠弟近有一倍,且又身侍过棠弟之父、之祖两代!纵然是年方二八,纵然世间再有旧俗,此身却又怎可再奉棠弟?!若真再存有此念,那不惟是痴心妄想,更会污了棠弟的声名,降了棠弟的威望!言语之间,玉卿的双眼不禁珠泪轻悄而落,采苹也感怀自身,面色不由,黯然,我的心中也不觉跟着有些彷徨起来。
如今,玉卿姐此病已是不起,我惟有三个要求,希望棠弟应承!怔然片刻,玉卿一收凄色,肃容间再次重申前言。当此时刻,我对于玉卿,除了理解和疼惜之外,还有一丝负疚感,且更有一丝莫能名状的感情在涌动,怎能不对她的要求敬聆静听,当下,我目注玉卿,轻轻地点了点头。
玉卿略思而言:其一,杨玉环自认上未负于朝廷,下未负于家族,以媳侍翁,非玉环之罪,族荣族枯,无玉环之责。因而,自此而后,无论我是生是死,易玉卿这权宜之名不用也罢;其二,采苹年长棠弟不过八岁,品高学博,姿美才优,若幽居于上阳宫中,实是暴殄天物!且其久慕棠弟才智,在此,请棠弟将其收入宫闱;其三,玉环乃不祥之身,若玉环身死之后,既不可与寿王葬于一处,也不能列入玄宗皇帝的泰陵之内,只请棠弟将玉环葬于归真观中,不知棠弟可能应允?三事言明,玉卿,不,是玉环!玉环已气喘咻咻,而她身后的江采苹却早已哭成了泪人似的。
玉环所言之事,头一件是她感怀自己的身世际遇,由心之言,颇合情理,我自无不允;第二件,却让我有点踌躇,诚然采苹与玉环相比,既少了一层与我父寿王没有夫妻情份上的瓜葛,又不似玉环那般,家族中有五杨那么名声昭著、影响深远的人物,不论在朝堂还是在民间,关于江采苹其人并没有多少的传言和影响。但她终究曾是玄宗皇帝的妃子,我纵是也有些倾心于她,可若是如此收纳于她,在我心里却也终有些难以名状的不自在;至于第三件事,对于我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即,我迟疑了一下,说道:余事我倒可以应允,只是这第二件么,还须从长计议!
此语一出,采苹固然黯然神伤,默无一语,而我心也有几分无奈。玉环却借着她牵着我手的手,将身子一振,厉声说道: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玉环在宫中多年欺压采苹,如今将死之际,棠弟就不让我一赎旧过,成就一桩功德?!而且,当今之世,父子相承,兄弟相接者,几乎随处可见!而由两汉三国以来,帝王之家甚事没有?临及本朝,圣德如太宗,仁谦如高宗,贤明如玄宗,纵然是弟纳兄妇、子承父妻、父幸子媳,如今棠弟只见天下颂其恩德,却哪有世人诟骂、万民鄙弃?棠弟,作为一代帝王,只要志在天下,意为万民,勤于政务,仅是纳一女之私,又当如何?玉环若非年已过高、若非身侍两代,早已经自荐枕席,岂会幽幽而待,直至一病不起!
杨玉环这一番石破天惊的言论,着实把我震得一惊,在暗惊大唐豪放女之豪放之余,心头却也有些意动起来。采苹才色双绝,说我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而她既与我年龄只差八岁,又曾私心彼此倾慕已久,况已寡居了近二年,难道我忍心让她从此幽居上阳宫,任由这绝世的红颜暗暗凋零?!
思忖之间,却闻采苹一声惊呼,我急疾而视,原来玉环本已病弱的娇体,在这一番情绪的波动之下,竟尔晕了过去。我连忙潜运内劲,帮着玉环抚稳气血。采苹虽依是默不作声,但我可以感受到她目光中折射出来的幽怨和绝望,我心下不禁又是一软。
玉环悠悠而醒,思忆起适才的情况,边试图把娇弱无力的纤手抽回去,边气息不宁地说道:玉环既曾是陛下之父的妻子,又曾是陛下之祖的宠妃,陛下如此握手把腕,难道不怕玉环这行将就死之人污了陛下的声名!
玉环这冷冰冰而又喘咻咻地话语,使我胸中一阵闷、苦,而采苹那幽怨而又绝望的眼神也让我心中一疼。无暇再权衡迟疑,我冲口说道:玉环何必如此?我非草木,岂真无情?你所提的三件事,我全依就是!好了,现在不需要你再多操心了,你只管好好养病便是!应允之后,我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有感到一丝的不自在,相反还觉得心里一阵子的轻松。
采苹一听此言,清丽的娇颜上显出一抹惊讶,不可置信地直视着我的双眸,她秀美白腻的脸颊上兀自挂着两滴残泪。我知道,这前后的情绪有天壤之别,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或者相信我的承诺。我当即向采苹坚定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我允诺。采苹立时垂下了螓,竟有似如二八少女般的娇羞。玉环目睹此景,强做一笑,微喘地说道:我得能玉、成此事,也算是做了一桩功德……言语中,久病身弱的她竟似再无牵挂地渐入梦乡。
我和采苹单独相对,只觉心头百感交集,而经由我应允收纳采苹归入宫闱之事后,采苹好似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