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在凌烟阁欣赏初唐二十四功臣的画像,有亲卫在阁外轻声通传道:启禀圣上曹何、火寻、戍地、史、吐火罗、厩宾等西域十余国使者奉召前来见驾!我向随侍一旁的总管太监陈靖微一挥手,陈靖立即高声传进。
见礼已毕,作为西域昭武九姓中的宗主国的康国使者,恭敬地出言问道:不知天可汗宣召臣等前来有何令谕?因为我是在傍晚时分相召,且是在禁中大内相见,西域诸国不知道我为何如此紧急相召,他们心中颇感到神秘之余,却也有些惴惴。
我微微一笑,手指壁上一熟绢青巾抹额、锦袍玉带垂腰的功臣说道:‘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手自消灭!’这名位列凌烟阁二十四位功臣之十七的潞国公侯君集,众卿可曾听闻?此语一出,西域诸国使者不由心中一震,不禁仔细打量起我所手指的一人高的画像。
潞国公侯君集,幽州三水人。虽出身行伍,自入秦王府后才开始读书,但却聪颖异常,经过努力,他竟能典选举,定考课,出将为将,入则参政,为时人所叹美。数从征伐,军功累累。曾与李靖会于大非,平定吐谷浑,但论及其军功之最,却是他堂堂正正地平灭高昌之战!
高昌国,境内三州五县二十二城,处于天山南路的东部,是大唐通向天山南北的要冲,为西域通道之咽喉地带。
而西域诸国往往输来香料、羊马、毛皮等物,再从大唐购走丝织品、瓷器、铜铁器等。这样,经阳关至高昌再通往西域的通道,就成了一条黄金捷径。高昌国俨然成了一个转运中心,西域诸国的通使、朝贡之物以及商贾之物源源不断从此奔向长安,高昌国也因此获利不少,且有着如日中天的声望!
然而,高昌国主却以为自己远离大唐近千里,假使唐兵攻伐,军队人数多,路上就不能有足够的军需供给;如果兵三万以下,高昌国就有能力制之。加之沙漠艰险,唐军即使能来也疲惫至极,根本不用顾虑的存在!便愚蠢地暗中和突厥人勾结,并扣押西域诸国投向大唐的商人和贡使!西域通道渐渐阻绝,各国使者来京,怨声载道,纷纷要求大唐严惩高昌国。
太宗皇帝为此大怒,虽然有许,多大臣以为行经沙漠,用兵万里,恐难取胜,而高昌界处绝域,得之难守,不如不伐。但太宗皇帝仍命侯君集为交河道大总管,率数万人征讨。高昌国主闻报唐军已将到达高昌国界,而自己引为奥援的突厥军队终不敢援,惶骇无计之下,未见唐兵,竟活活吓死!
侯君集帐下的诸将纷纷建议,趁高昌国主丧时起兵突袭,侯君集却全军整装,光明正大地击鼓而进,以威力巨大的撞城车和抛石机正面对敌攻战!巨石飞空,高昌守兵顿成肉泥;尖车推城,高昌三州五县二十二城纷纷克下。是役,侯君集平灭高昌,带着俘虏的高昌新王及将士而还,不禁与高昌国勾结的突厥人胆战心惊,连西域诸国都戒惕非常,此后数十年,即便拼着与后来的白衣大食不睦,也不敢对大唐怀有二心!
对于我的询,问众使者纷纷点头,如今高昌虽已灭国百年,但这贴身切肤的旧事,西域诸国的使者们却又怎能不知?只是我此时乍然提及此事的用意何在,这让西域诸国的使者们心中既是惶惑,又不敢直言而问,只得先向侯君集像摆出把景仰之情。康国使者和吐火罗使者则责无旁贷地回答道:侯国公之大名响传西域,天可汗所诵之句,原本就是西域臣民传诵其事的歌谣,臣等自是听闻!
西域乌浒水上游即,缚刍河流域即是吐火罗地区,其地原本分有二十余国,高宗显庆年间,以其境内的阿缓城置月氏都督府,授其王为吐火罗叶护、拖怛王、使持节二十五州诸军事,由此,吐火罗在吐火罗地区为尊。因而,在西域诸国使者之中,一般以康国使者和吐火罗使者为领。
我摇头轻叹道:在西域之地康国的军力虽然最为强盛,除了商人几乎全是赭羯(意为战士)。但开元初年,大食破其城国,国王乌勒伽投降并缔结条约。只是其忠唐之心终是未变,于开元七年复上表请唐助其反抗大食。天宝三载大唐封其子康国王咄曷为钦化王;
曹国虽曾数度屈服于大食人,但也一直到上表大唐请击大食,其力堪怜其心可嘉,是以,天宝三载大唐赐曹国王为怀德王;安国王别顿之遗孀可敦多次抗击大食入侵,现在其孙屈底波即任安国王位,矢志抗御大食;石国也曾两次陷于大食之手,但其国主累次土表请讨大食,开元廿七年,大唐封石国王为顺义王……
我一一历数西域各国的情形,真是如数家珍、一无漏缺,令西域诸国使者敬服之余,他们也立时间明白我的一丝用意:西域虽远离大唐千里之外,但大唐帝国的君主对其情况一直了如指掌,假若有人对天朝天可汗心有不忠,只怕昔日的高昌国就是一个榜样!
有了这一点明悟,他们却也更暗暗戒惕,前朝的潞国公侯君集是光明正大地击鼓而进,而今的西北安抚使高仙芝却是个特别擅长奇袭突击的主,若是谁暗中有了背叛大唐的举动,不知不觉就成为这个山地之王的攻袭目标,保不准什么时候遭受灭国亡族的下场!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