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失魂落魄地来到利州城府衙的时候,只见杨、江二妃跪伏在罗幕沉垂的床帷边,掩面轻泣。我知道,一帘相隔的,正是我的爷爷陛下——玄宗皇帝的遗体!唉,一帘之隔竟**冥永别!我心下只觉极是痛悲,却再也没有勇气,去瞻睹他老人家的慈颜遗容了!
二妃惊觉到有人到来,轻抬螓观瞧。见及竟然是我前来,她们的娇面在珠泪轻滑间,伤悲中透出一丝若无若有的惊喜。江采苹倒是比较沉静,抑住了情绪的波动,只是轻轻幽然地唤了声:大郎!算是作了招呼。杨玉环却悲呼一句大郎,直若乳燕投林般地投入我的怀中。
现在的我不同于幼时,做为一个已有家室的男人,与她这娇媚非常的艳妇相拥一处自是不妥。我皱了皱眉头,双手轻轻地推了推这熟透了艳妇,稍稍地轻咳了一下,我轻声地问道:圣上是如何得染重病的?这个问题早在我预料玄宗他老人家身染重病的时候,就一直暗暗思索。
杨玉环这才把伏在我肩头的螓抬了起来,媚而艳的娇颜止住依稀还带有清泪残痕,她略略直起了腰身,胸前的双丸之一,微微地顶在我的右臂。然而,杨玉环好象丝毫没有觉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妥,更没有感觉我们有什么暧昧不当,我的到来,仿佛使她有了主心骨一般。
自安贼反叛,三郎心情一直郁郁沉沉,难得再见他开怀欢笑,更于每日肆意纵情。毫不知道善自珍摄!我和梅妃多次劝说,他置若罔闻肆意依旧!及至忠、永二王起兵的消息传来,三郎时时但觉心躁神乱,难以自抑。此时已然服用御医所奉的药丸。后来,眼见二王即将兵临城下,三郎不愿有面临二子逼宫的局面,便决定驾幸益州。然则车驾行至梁州时。三郎便已卧病难起,可他依然犹自硬撑!直至永州,三郎的病情日益严重,只得停止了行程。却不料三郎他最终竟命赴了黄泉!一番话语下来,杨玉环复又哽咽难禁,珠泪轻滑。
至此。我已经知道玄宗他老人家染病的原因了:他老人家因为安贼的反叛,心有郁结,但却不仅不加以疏导,反而肆意纵情。而以他老人家的年岁精力,必定是常常借药助情!有道是:是药三分毒!这竭精鼓阳之药,本身就不利于人体内部的平衡调节,长期服用之下,人体的免疫机能很可能日益低下,由此落下了病根。哦,高力士以前告诉过我。安禄山曾经进献壮阳药物助情花以娱圣心,这藏有不臣之心的安禄山所献的助情花中,隐含些微慢性的毒素也不无可能。
这时,步行而来的大臣们已然入得府衙,闻知玄宗他老人家驾崩的消息。一干重臣们不禁哭拜于外。心慧思敏的江采苹轻声地提醒道:大郎,如今安贼叛反,忠、永二王陈兵长安,时局非常复杂危急!圣上龙驭归天之事,应该如何付,大郎须早做定断!闻言一惊之下,我感激地望了眼江采苹。当前如何付玄宗他老人家,确是要重事!是秘而不。我暗中矫旨平叛?还是大国丧,由我正名即位?这个问题必须利敝权衡,慎重行事才行!
我退到府衙的内厅之中,命人召请各位随驾的朝臣议事!以往不论在天策府,还是在含元殿,我都曾主政议事。所以在我的令旨之下,随驾的大臣们立即前来,拜见之后分班而列。其实,众臣既听闻到玄宗他老人家龙驭归天的消息,又知玄宗他老人家遗下了传位与我的诏书,而且我一直身任皇太孙主理国事军务,他们心中都明白,大唐新一代的君主就要产生,而这人绝对是我!所以他们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极为恭敬地侍奉在我的座下。
我的目光一一在众臣的身上掠过,心中暗暗感叹:玄宗他老人家虽然年老昏聩,但却终曾是一代雄主,出逃之际,犹然在心里有些盘算,这些大臣们几乎全是六部的主事官员,简直是一个精简后的小朝廷!而大部分大臣都是自除掉李佞后,为了便于施行新政,由我认可任命的人选!
当下,我沉痛地言道:想来众位卿家都已知道,当今圣上病重缠榻,药石无救之下,已于巳时末刻龙驭宾天了!随着我的凝噎微哽的言语,如陈希烈、裴宽等一干老臣也抑止不住地出阵阵的唏嘘之声。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忍住心绪中地激荡,话传沉凝地说道:然而,东北叛乱的安贼虽已被本太孙灭除,但他的嫡子亲信尚有十余万的叛军贼兵,盘踞在安贼东北的老巢;而大唐北部的朔方、河东也会集兵将十万,陈于长安城前!当此多事之秋,众卿以为现在该如何行止?我把当前的形势择要地解说了一遍。
这些群臣之中当然不乏明见之士,他们虽然避兵随驾,但对忠、永二王却不甚忌惮,心中只忧虑能征善战、暴恹非常的安禄山!此时闻知安禄山已然毙命于我手,无不精神一振,哀戚之气一时为之淡了许多。
思想了良久,右相陈希烈出班奏道:忠、永二王兵困长安,安贼军叛南下!打的旗号都是‘诛奸王,清君侧’,如今若是将圣上驾崩之事,传于天下,只怕那忠、永二王或安贼方面从中再做文章,甚至妄立伪帝,以混天下人的视听,多掀风浪!不若待局势稳定之时,再举行丧礼!此言一出,班中有数名大臣连连附和。
臣以为‘国不可一日无主’,殿下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