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高俅答应放过林冲之后,寻英就想即刻离去,不想再节外生枝。不料,还没来得及出门,那郭京就硬闯了进来,还把自己指为妖道,口口声声要自己束手就擒,不禁十分恼火。心想,如果今日不压住这郭京的气焰,别说林冲救不了,就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保,目光骤转犀利,十分轻蔑而又严厉地说道:“好你个郭京,你若老老实实当你的国师,本师倒也没功夫睬你,可你偏偏不知好歹,竟敢在本师座前卖弄江湖把戏,你以为本师也像赵佶那么好糊弄的吗?本师今日就叫你现出原形!”
郭京见这人不但不怕自己,反倒意指自己用江湖把戏糊弄皇帝,心头不禁一凛,想起他竟敢直呼皇帝的名讳,骂道:“大胆妖道!竟敢直呼吾皇名讳,果然是个叛逆妖人。”看了一眼高俅,叫道:“高太尉!还不速速将此妖人拿下!”
高俅觉得郭京说得似有些道理,这“金口”确实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也清清楚楚听见寻英叫了皇帝的名讳,可这人怎么会是妖道呢?看看寻英,又看看郭京,不知如何是好?
寻英见高俅正在犹豫,傲然而又威严地问道:“高俅!你以为本师不能直呼皇帝的名讳吗?”
高俅一听寻英这句话,猛然惊醒,心想一般人自然不能直呼皇帝的名讳,可他是神仙啊!皇帝再尊贵,也是肉身凡体,怎比得摆在眼前的大仙?就算皇帝来了,只怕还要给他下跪,再叫个名讳那是给皇帝面子。想到这里,转向郭京骂道:“大胆!好你个郭神汉,竟敢对仙师无礼,要不是看皇上的面子,我即刻叫人把你捆了。还不快快给仙师跪下赔礼!”
郭京见这两招不但不管用,反弄得引火烧身,急道:“高太尉!你糊涂啊!你可知贫道为何这么巧就撞到你府上的仙师了,其实是贫道昨夜夜观天象,见东南将星隐晦,算出太尉今日将遭大难,所以特地赶来救你,你却错将好人当坏人,错将妖人当仙师,你若还是执迷不悟,到时候后悔晚矣。”
高俅见郭京说得动情,不觉中信了他两分,忍不住朝寻英看了两眼,又看看郭京,说道:“郭真人,说话要有凭据,得罪了仙师,你可吃罪不起!”
郭京冷笑道:“贫道自幼习得辨妖术,他这点道行岂能瞒得过贫道的法眼,一看便知他是妖人。”说完,转身向四周凭空指指点点:“你看看这屋里,满屋的妖气,这便是证据!”
寻英见郭京装得挺像,心想这家伙还真有一套,拿个看不见的空气当证据,搞得是非难辨。不如先设法让他再耍些别的本事,正所谓做多错多,等他漏出破绽,再给他一棒。但这家伙闯荡多年,哪会轻易上当呢?不如给他来个激将、威逼、利诱的三连套。
寻英想好计策,先使出激将法,说道:“嗨嗨!郭大真人,先别忙着点点戳戳。你既然要拿证据,就拿个像样一点的出来,别指着看不见的空气当证据,你以为高太尉是两岁小孩任由你哄骗的吗?你得先证明一下你自己,你说你是真人,可你除了这子乌虚有的辨妖术,你还会别的吗?使出来看看!”又转向高俅,想借高俅再给他威逼一下,假意问道:“这郭真人没别的本事了吗?”
高俅嘿嘿笑道:“听说过,没见过,不好说!”又转向郭京说道:“仙师说的有道理,你这套辨妖术让人难辨真假,你就换一个吧!也好叫本官亲眼见见你的本事。如果使不出来……,皇上那边你怕不好交待!”
寻英待高俅说完,还想再利诱一番,跟着说道:“你若真有别的本事,本师无话可说,直接让你捆了去,怎样?”
郭京本不愿在这种场合摆弄那些江湖把戏,但禁不住激将、威逼兼利诱,又对自己的把戏十分有自信,便说道:“好!虽然贫道从不轻易炫耀法术,既然你们不服,本真人只好献丑了。”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待众人跟到外面,郭京站在空地中央,向众人一抱拳,说道:“今日先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下油锅’?贫道等会先烧一锅滚油,油锅里放一枚铜钱,然后空手伸进油锅里取出铜钱。”看了看高俅,又说道:“太尉!你家的厨房在哪里?贫道想跟你借个大油锅。”
高俅道:“既然真人要借油锅,好说!好说!这就叫人去拿!”郭京道:“不敢烦劳太尉,还是叫贫道的弟子去拿吧!施法所需物品,你手下人哪会知道?叫个人带路即可!”高俅点头道:“也好!”跟一名侍卫交待一句,那侍卫带着三名小道转身往厨房去了。
寻英见郭京要玩“下油锅”的把戏,心里暗暗发笑,他以前在《骗术大全》里早见过这招数了,那不过是在油锅里掺了醋的缘故。因为醋的比重比油大,自然就会沉底,醋的沸点又比较低,几十度就会沸腾,看起来就像整锅油被烧滚了一样。怪不得他要派自己的弟子去厨房,原来是想暗中往锅里倒醋。
寻英料到郭京想做手脚,也不声张,只对高俅说道:“本师也想跟你借一样东西,不知你府上可有?”
高俅问道:“仙师需要何物,尽管说!只要府上有,一定给仙师取来。”
寻英道:“你叫人帮本师找一根两指粗、两尺长的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