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杨雄带着寻英二人去监狱探望时迁。寻英和顾明燕见到时迁后,不免百感交集,待说完情理常话,寻英向时迁动问事件由来,时迁索索然将自己到蓟州后的事情一一说了。
原来,时迁到蓟州后,自思做个小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便想做几个大案子。于是,整日只悄悄盯着那些大户的人家,不再去做那小偷小摸的生计。结果第一次出手,便从一家大户盗得三千两银子。得了这些银子后,时迁又去城外找了三个地方埋银子。待回城时,在路上遇见一伙人,分别抬着两个大箱子,前后还有几十个军士护卫。见此,时迁料想箱子里是极为贵重之物,便悄悄跟在那伙人后面,想查探箱子里究竟是何物。
那伙人进城后,将两个大箱子送到了知府衙门。时迁见没办法跟进去,只好作罢。偏又有一天,时迁在一家体面人常去的酒楼里喝酒时,偷听到知府家里多了一对宝贝座椅,名曰“龙凤宝椅”,好像是南边一个姓韦的商人花四十万两银子买来巴结知府的。
时迁听得那宝贝座椅如此值钱,又想能称得上“龙凤”二字的,必是带些仙灵之气的好东西,便忍不住对那宝贝想入非非。等到夜深的时候,便换上一身夜行衣,仗着一身轻功,悄悄潜进了知府衙门,并找到一处看似厚重严密的库房。时迁心想,防范如此严密的地方必有宝贝。进去后一看,果然发现库房里放的尽是知府搜刮来的金银宝贝,什么古董字画、金银元宝要有尽有。
但是,时迁此刻是冲着“龙凤宝椅”来的,他见库房中央放着一对奇特的椅子,料想定是那“龙凤宝椅”。凑到跟前仔细看了良久,觉得这对座椅真的非同凡响,光是那形状就觉得大方舒适。最稀罕的是那材料,无论是靠背、扶手、坐垫,还是腿脚,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材料。不过,椅子上的皮料倒是在寻英的鞋子上见过。再看那工艺,整个上下却浑然一体,全然不觉有何缝隙,这哪里是这凡间该有的东西,分明是天地神工造化的仙家宝贝。
最后,时迁往那神仙般的宝椅上端坐起来,抬抬腿脚,仰仰头,又耸耸肩,真是觉得全身无比舒畅,心想那神仙大概就是这样享受的。一边想,一边在扶手上摸来拍去,忽听见“咔吱”一声响,那靠背两边竟伸出两对宽扁的带子,一直伸到胸前、腰际合成了两个箍。时迁一惊,连忙挣扎,不想这一挣扎,那两道箍反而收紧了些,再挣扎便又收得更紧了。
时迁见挣不脱,心中大骇,心道:“这宝贝还还真是仙家灵物,居然还会认人,知道我不是主人家,就把我捆住困在这里,看来这宝贝是偷不得的。”可惜已经晚了,只好紧着臂膀挣手摸出把短刀来去割那带子,那带子也真是邪门,明明摸着软软的,却老也割不断,把个时迁急得满头大汗,全身透湿。
就在时迁急着脱身时,库房的门突然开了,从门口进来几个挑夫,后面还跟着几个士兵,这班人见“龙凤宝椅”上居然还坐着个人,便发声喊一起过来将人拿住。那管事的见人拿住了,连忙吩咐士兵看好人犯,自己赶去禀报知府。知府听说“龙凤宝椅”差点被盗,急忙过来查看,见时迁仍坐在宝座上,下令把时迁拖下来绑了,可那帮手下去拖时迁时,怎么也解不开他身上的带子,只好用两个人按住扶手,两个人拽住时迁发力死拽,却怎么也拽不下来。
那知府见拽不下来,上前看了看,骂道:“你等怎么这般无用,等我来按住,你等再用力拉他。”说着,双手也去抓住那扶手,只听“咔吱”一声响,那宽扁的带子竟自己开了,然后“吱溜”一声又缩回椅背里去了。知府见了,哈哈大笑:“这‘龙凤宝椅’果然是个仙家宝贝,竟如此有灵性,见了这贼抠便将他困住。见了我,知道是主人来了,便又顺服了。”就这样,一代名偷时迁,稀里糊涂地成了知府大人的阶下囚。
时迁被下到大牢后,心想被知府亲自抓现行,怕是不死也难活了。又想,埋在城外的三千两银子还没来得及消受,实在可惜!正在一个人独自哀叹,刚好遇见两院押司杨雄来牢里巡视。杨雄巡到时迁这边时,心想这个偷儿倒是有些能耐,知府大院居然也让他混得进,若不是那‘龙凤宝椅’将他困住,说不定他还真得手了,此人必是个大偷,不如套他些口气出来,说不定他在外头还藏着许多银子。
第二日,杨雄便带些酒菜来到大牢,请时迁喝酒。时迁见这押司请自己喝酒,觉得奇怪,问道:“想时迁不过一阶死囚,押司为何要请我喝酒,就算是断头酒,也要等到过完堂才有得享受,却是为何?”
杨雄道:“兄弟说的对,你够胆偷到知府大人头上,那知府大人自然恨不得要判你个死罪。只是兄弟我与你何仇之有?我不但与你无仇,反而敬佩兄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好汉。虽职责所在,帮不上你,却想与你做个朋友,所以请你喝酒。兄弟不必多疑!”
时迁虽是个偷儿,却是个心性灵巧的人,自然不信杨雄的话,却明白杨雄的心意,他不过是以为自己是个大偷,在外面还有许多银子,便想诈些出来。不过,又觉出这中间似乎还有活命的机会,说道:“如此,小人多谢押司!只是过不多日,等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