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见出面寻英求情,便收住脚,对那小偷说道:“看在先生面上,就饶了你。你起来,还了先生银子便算了。”
黑衣汉子忍着痛,默默地站直身子,从怀里摸出赃银给寻英递了过去。寻英向后退了一步,却不去接那银子,说道:“这银子就不用还了,拿去治脚伤吧!以后别再干这偷儿的行当了,找个正经的事做吧!”
那黑衣汉子面露感激之情,颤声道:“多谢先生,先生恩义终身难忘,还望先生赐教尊姓大名。”
寻英笑道:“兄弟客气了,我姓寻名英,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黑衣汉子道:“原来是寻先生!小人姓时,单名一个迁字。”
“时迁?”寻英猛地想起《水浒》中的时迁,那可是个大名鼎鼎的神偷,连忙问道:“你是哪个时迁?是哪个时?哪个迁?”
时迁答道:“是天时的时,迁移的迁。”
寻英知道《水浒》中的时迁是高唐州人,绰号“鼓上蚤”,便又问道:“你是不是有个绰号?”
时迁笑道:“嘿嘿!是有一个,在家之时朋友送我绰号‘鼓上蚤’,实在难听,惹先生见笑了。”
寻英心想,原来这《水浒》里的人物还真有其人。再问道:“你祖籍可是高唐州?”
时迁奇道:“先生怎么知道?莫非先生也是我高唐人?”
寻英笑而不答,却有心结交一下传说中的梁山好汉,便拉住时迁,说道:“兄弟!都说不打不相识,你我今日既然如此有缘,不如我二人做个结义兄弟,怎样?”
时迁见寻英不但不追究自己,反而面相和气,言辞又颇为爽朗,不禁也动了结交之意。说道:“蒙兄弟不嫌弃,小人巴不得,请问兄弟贵庚?”
寻英道:“我今年二十七,兄弟贵庚几何?”
时迁道:“小弟今年二十六,比哥哥小一岁,这就拜过哥哥。”说着倒地便拜。
其实,寻英真实年纪已经三百二十七岁了,但他因为接受过基因手术,所以三百年来几乎没什么容貌变化,看起来仍是当年离开地球时的二十七、八岁模样,但这种事没办法和宋代人说得清楚,只好说自己二十七岁。
顾小姐见两人意欲结拜,觉得新鲜,也想凑个热闹,在一旁嚷道:“你这教书先生教的什么道理?我出力帮你们‘不打不相识’,好歹也有一份功劳,却把我晾在一边?是何道理?”
时迁笑道:“小姐说得极是!今日就由小人做东,请兄长、小姐同去吃酒,如何?”顾小姐呵呵一笑,欣然应允。
随后,三人来到一家小酒店,然后点来好酒好菜,亲热地聊了起来。席间,寻英暗暗庆幸能在现实中见到书中人物,自觉缘分不浅,便向时迁问道:“兄弟那空空妙手果然厉害,只是为何不找那有钱人,却施展在我身上呢?”
时迁答道:“实在惭愧,小弟刚刚出道不过三、五月,阅历甚浅,见哥哥穿着身好衣服,脚下靴子又如此黑亮工整,这等的好靴子,小弟生平从未见过,故此以为哥哥身藏不菲,这才动了邪念,冒犯了哥哥,望哥哥见谅!”
寻英心想,我这身衣服虽然也值几两银子,但最好的还是这双鞋子,这双鞋子是专门为宇航员特别研制的,是用最好的复合皮料和最好的工艺制成,在这宋朝那就是宝靴,不料这时迁居然还是个识货的行家。正要开口,顾小姐接过话茬说道:“先生这鞋子,我早见着了,果然无比的黑亮、工整,那鞋底上还刻了章,踩在地上一步一个盖脚印,跟个印章似的,有趣的很!”寻英听了哈哈大笑,却不便解释。
这天晚上,寻英回家后,把遇到时迁的事情跟赵雅虹讲了一遍。赵雅虹听后,虽然觉得有趣,却不愿意寻英和时迁这类人结交,劝道:“你同情他没错,送银子也没什么,但他毕竟是江湖人物,你了解他多少?初次见面就如此深交,还结拜兄弟,实在不妥,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
寻英无所谓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其实我只是顺应古代的习俗而已,入乡随俗嘛!”
赵雅虹道:“入乡随俗是没错,可得有个度,你要知道这些人早晚是要上梁山当强盗的,难道你也随俗去当强盗吗?”
寻英笑呵呵地调侃道:“人家那叫起义好不好?那叫反抗压迫,用我们那个年代的话说,这叫革命。”
赵雅虹笑道:“就算是革命,那也是强盗闹革命,虽然客观上有一定的革命性,可主观上还是为了谋求一己私利,并且不择手段,谈不上半点思想和觉悟,和一个革命者的标准相差太远。”
寻英嗤鼻道:“呀呀!你这个物理博士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博士了?居然以主观的方式,在客观上把我教训了一顿。就怕别人没革命,你倒先在家里造反了!”
赵雅虹“哼”了一声,说道:“就是要造造你的反,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是为你好呢!”
寻英笑道:“你说得也对,其实我也觉得这些人有些不择手段,比如为了逼朱仝入伙,就把个四岁大的孩子活活劈了,手段的确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