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立本来就对文科出生的牛举人有些不满,自然不会给他面子,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鸟厮滚开一边去,你若是想帮他,老子连你一块打了。”说着便撸起袖子,摆出要动手的架势。
这牛举人见候立如此架势,竟然也不害怕,不慌不忙地说道:“候老弟,别误会,我这可不是在帮他。你想想,你、我同是举人,日后定然也要同朝为官,所以我哪有帮他的道理,自然是在帮你。”
候立被牛举人一番言辞弄得有些糊涂了,急道:“你现在分明是在帮他拦着我,却偏偏说是在帮我,想不通你这话说的什么道理。”
牛举人笑道:“候老弟莫急,既然你想知道这是什么道理,那我就跟你说说这个道理。”背过双手,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想你身为堂堂的举人,倘若不顾及自己的身份,非要把这一拳打下去的话,那岂不是立刻堕落成了小人。我与你既然同是举人,自然不能眼看着你堕落成小人而不出手帮你。我这是为老弟你的声誉着想,你说这算不算帮你?”
候立听了这话,想想好似有些道理,怒气稍平了些,仍然气呼呼地说道:“可这撮鸟毛说话也忒无礼,老子好歹也是个举人,他竟敢如此出言不逊,你说该不该打。”
牛举人哈哈笑道:“老弟,此言差矣!其实我这位朋友不过是说话直了些,可他说的都是实话啊!你再想想,虽然你我都是举人,可你是武举,我是文举。你身为举人,应该知道按朝廷例制,文官总是要比武官大的吧?倘若日后你、我得放官缺,说不定你还是我的下属。所以说,我这朋友说的可都句句在理啊!还有,这规矩既不是他定的,也不是我定的,那是朝廷定的规矩。倘若你为此打他,那你就是对朝廷例制不满,是对朝廷不敬,是对抗朝廷!”说话间,口气渐渐变得严厉起来,喝道:“大胆候立!你想造反吗?”
候立听了这话,立时有些懵了,心里也有些发虚,他想不到只是为了出口气的事情,被牛举人一说一说就变成造反了。一时也想不清楚,捏紧的拳头也在不觉中松开了,只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哪里讷讷地说道:“我……我,我……”
寻英见此情景,看出这牛举人确实有两把刷子,几句话就把堂堂的武举人逼得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但是,牛举人那种轻慢无礼的态度,以及歪曲事实、乱扣帽子的做法令寻英非常反感。所以,他决定要帮候立出出这口气,上前拉住侯立,故意大声说道:
“候兄,听我说一句。你将来是个驰骋沙场的战将,为的是保家卫国,何必和他们计较什么官大官小。至于君子一说,那就是在胡扯。哪个君子吃饭的时候是只动口不动手的?这帮迂腐不堪的酸秀才懂什么?说了半天连自己怎么吃饭的都忘记了,也配谈君子?不跟他们计较,喝酒去!”
那牛举人听了寻英的话,满肚子的不舒服,又见对方衣着褴褛,分明是个平头百姓。他一个举人大老爷哪容得被这等下贱人数落,不是君子便也罢了,居然还把他们这般人数落得连饭都不会吃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不等寻英转身,怒喝道:“站住!”
寻英看了一眼牛举人,一脸不屑地说道:“有话尽管说,那么大声干什么?看你像个读书人,怎么不知道‘有理不在声高’的道理呢?”
牛举人没想到刚一开口,就被寻英用“有理不在声高”的俗语将了一军,被呛地一时说不出话来,结巴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竟敢如此无礼。”
寻英呵呵一笑,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野小子,那你就应该知道,野小子本来就是很无礼的,很奇怪吗?真是少见多怪!还举人呢!我看你那些圣贤书都白读了,还不如我这个野小子呢!”白了一眼牛举人,将头撇过一边。
牛举人虽然颇善机辩,可面对着一个毫无体面而言的下贱人来说,他那些损人的招数似乎有些不管用,因为寻英根本不在乎他把自己说成是“野小子”,再加上寻英那些偏门的逻辑似乎也无懈可击,结果反倒被搞得没脾气了。但身为举人,怎么能被一个野小子如此数落!
牛举人决定要挽回一些体面,心想这野小子说自己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可事实上那些学问都是自己的强项,不如就和这野小子比比学问,这野小子肯定没办法和自己比。想到这里,假装镇定的说道:“我牛某人自幼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这目不识丁的野小子也敢和我相提并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罢,装模作样地哈哈大笑,似乎这这场口水仗他已经占据了上风一样。
寻英也跟着哈哈大笑,他料这牛举人大概是想拿书上的学问来压自己了,心想自己虽然也看过许多古代的诗词典籍,甚至比这牛举人看得还多,但毕竟只是看的多,说到运用方面并无功底,因此心里有些发虚。不过,他又觉得古人在作学问方面相当死板,多数时候又不求甚解,如果自己主动出击的话,这牛举人也未必能赢。想到这里,笑道:“牛大举人,你自诩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这可不能乱吹,就怕等我考起你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