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国体,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一帮子聚集在军机处的大臣们自然是不会多嘴的,能不说的都尽量不说,安静成了这会儿的主题,这令心急如焚的弘历也无可奈何,眼瞅着大家伙都是一副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样子,弘历又急又气,可也没招,毕竟他也知晓自个儿在这帮子朝廷重臣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根基,唯一能有点关系的允缜也是靠不住的东西。
眼看无法在此次会议上有所斩获,弘历倒也干脆,强笑了一下道:既然马大人与十三叔的看法一致,那就这样定了也好,兹体事大,就有劳马大人、十三叔多费心了。话音一落,弘历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一起子朝臣相互看了看,也都各自无趣地打道回府,各忙各的去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尽管施世伦一早就控制住了来报信的报马,军机处也很是及时地下达了封口令,可翌日一早,圣驾遇刺,重伤不起的消息却还是很快地传遍了整个京师,大街小巷里谣言四起,满京师人心惶惶不安,暗流汹涌,即便是朝臣们也都无心办公,各自议论纷纷,私下都在谈论继位者的事儿,一时间大阿哥出位的风声四起,越传越神,就连传位遗诏的事儿都被群臣们拿来私下揣摩。*****不过乱只是在下头乱,一干子朝廷大臣个个都能稳得住,压根儿就没参与到那些子乱哄哄的猜测中去,几位参政王爷各忙各的事儿,全然一副无事人的样子,而雍亲王允缜则索性称病在家,连宗人府都不去了。
病了?是病了,只不过允缜得的是心病罢了,他在等。等着粘罕处从扬州回来的消息,唯有消息到了,允缜的病才能好。这治病地药方就是胤祚的伤势问题。在没有确定消息之前,允缜是绝对不会盲目出手的,他可不想落到允那等下场。三天了。允缜病了三天了,别说府门都没出,便是上门来探病地朝臣们也都一概不见,不过外头地形势一日紧似一日他还是清楚的,当然,除了在心中暗笑大阿哥弘历的沉不住气之外,允缜压根儿就没多理会弘历地小动作。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四日。===扬州行宫报马再至,言及帝已清醒,已能用膳,无大碍矣。京师众臣闻之大喜,此等拍马屁的大好时机自是人人不肯错过。一起子朝臣们各上请安折子,忙不迭地往扬州行宫送,京师人心稍安,而后《京师纪事报》又表多篇文章,对白莲教之罪恶猛加抨击,呼吁民众对白莲教进行抵制和检举,一时间舆论转向到了对白莲教的口诛笔伐之上。
胤祚无碍的消息传来,允缜在庆幸自个儿没有轻举妄动的同时,也懊恼不已,对胤祚竟然能大难不死感到无比的愤怒。这不。独自一人躲后花园里饮起了闷酒来了。
王爷,有消息了。正当允缜自怨自艾之际。一身青色单衣的唐国鸣急匆匆地赶到了,或许是气急地缘故,又或许是激动地原因,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哦?允缜的酒量本就不大,加之心情郁闷,这会儿已经有些子醉意了,没听清唐国鸣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茫然地抬起了头,随意地应了一声。****
唐国鸣跟随了允缜二十余年,自然是明白允缜心里头的苦闷的,此时见到允缜如此失态,不由地心中一酸,好在想起了刚得到的准确消息,立时笑了起来道:王爷,好消息:圣上快不行了。
什么?允缜大吃一惊,手一松,酒杯脱手落在地上,咣当一声碎了一地,残酒溅了允缜满脚都是,一向爱洁地允缜却根本顾不上满脚的湿漉,霍然而起,一双眼锐利如刀般看向唐国鸣,颤抖着嗓音问道:真的?
国鸣重重地点了下头道:消息是扬州分舵回来的,是从行宫里透出来的,鸽子亲眼看见圣上已经昏迷了六天了,汤水不进,或许就快驾崩了,另有一重要消息:二阿哥弘扬三日前已经抵达扬州行宫,昨日出扬州,下落不明,据查,金陵军区的大军也开始调动了,一旦圣上驾崩,二阿哥一定不会宣告天下,必定是秘密回京,以遗诏为凭登上大宝。
允缜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唐国鸣的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沉思了好一阵子之后,有些子犹豫地问道:这会不会是老六下的套,昨日才来的报马,说是老六醒了,已能用膳,这难道是烟幕不成?
唐国鸣笑了一下道:王爷,鸽子在圣驾身边也有很长时间了,王爷从来都没动用过,理应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若是圣上知道鸽子是王爷地人地话,一早就敲掉了,如何会到此时还没动此人,因此,某可以断言,这消息应该是靠得住的。至于那份报马应该是二阿哥地,为的就是能顺利进京,以争取时间罢了。
缜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想了想,突地问道:而今之计该如何应对?
唐国鸣面色严肃地分析道:王爷,某有三策:其一,按兵不动,静等大阿哥与二阿哥拼个你死我活,而后站在胜利者一边,如此一来王爷的地位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甚或还能再往上走一步;其二,二阿哥拥有遗诏之利,又有群臣之支持,胜面原本就比大阿哥来得多,王爷若是转向二阿哥,一个拥立之功是跑不了的,至于其三嘛,那就只有放手一搏了。\允缜本就是心机深沉之人物,唐国鸣所分析的道理他心里头早就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