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卓八年四月二十四日,天热得慌,尽管午后下了场大雨,算是给京师带来了一丝的凉意,只不过太阳一出,水汽蒸腾之下,这天气反倒更加闷得令人难受,大街上行人绝少,若是没啥要紧事儿,人们宁可躲在家中也不愿在此等湿热的天气里出门行走。末时一刻,畅春园外一骑绝尘而至,马上的骑士面色焦急,一身草绿色的新式军装已经被汗水浸润成墨绿色,气喘吁吁地在园门外滚鞍落马,也不等站稳脚,迫不及待地从怀中取出火牌,连同背上的文书匣子一道递给了闻讯围上来的善扑营军士,口中急嚷着:紧急军报,八百里加急!
马大人、张大人,江西八百里加急军报到了。得知八百里加急军报重要性的善扑营统领贺铁不敢怠慢,拿上军报便急忙冲到了军机大臣值守处的澹宁居。
什么?八百里加急?正在抄写节略的马齐手一抖,一滴豆大的墨汁落将下来,将正在写着的节略污了一片,只是马齐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份节略了,霍然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门口,接过贺铁手中的军报匣子,也没立刻拆开,看着贺铁道:圣上何在?
禀马大人,圣上劳累多日,这会儿刚入睡没多久,下官不敢惊动圣上,故此先来寻马大人、张大人拿个主意。贺铁面色平稳地答道。
齐随口应了一下,拿着军报匣子走回自个儿的书桌,取出一串钥匙,将匣子打了开来,取出放置其中的军报,撕开封口,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马大人。这军报……张廷玉眼瞅着马齐好半会没回过神来,只好开口问道。
哦,张大人请看。马齐摇了下头将军报递给了张廷玉。
怎么会这样。张廷玉飞快地扫了一眼军报。头上的汗顿时下来了。也顾不得抹一下,跺了下脚道:兹体事大,马大人,你我得立刻去面圣。马齐略一犹豫,末了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与张廷玉两人一路小跑地向着烟波致爽阁而去。
胤祚这些天心事重,睡眠差得可以,今儿个好不容易才迷糊了一阵就被高年英叫醒了。可一听是江西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也顾不得作,立刻宣马齐、张廷玉觐见。
圣上,九江府武宁、永修两县扯旗放炮反了,白莲教暴徒洗劫了两县的衙门,占据了县城,两江总督刘思远告急文书在此。马齐一见到胤祚。立刻跪倒在地,将告急文书高举过头顶,口中将军报的大体内容一一道来。
什么?反了?胤祚的头脑嗡了一下,额头上地青筋一阵跳动,强压着怒气,挥手示意随侍身侧的高年英上前去将军报递上来。展开军报细细地一看,胤祚更是有些子火冒三丈——江西原本就是白莲教猖獗之地,虽经朝廷屡次下诏清剿但始终未能根治,自打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实施以来。当地的富户、地主们利益受损严重。以致于白莲教在此地不断坐大,甚而出现了暴力抗税地事情。远卓八年四月十九日,武宁县大地主万南魁暴力抗税,打死上门催税之税丁,其后,畏惧官府镇压,举旗放炮,言明替天行道,聚众造反,攻打武宁县城,次日,修水县也反旗高举,两县暴民在白莲教地指挥下,攻占了武宁、修水二县,两县之大小官吏及少量守备军大部战死,余者被俘,两县沦陷,江西人心惶惶,大乱将起。
去***替天行道!老子才是天!胤祚心中怒气上涌,咬着牙道:好嘛,这梁山水寇的旗号都打出来了,嘿嘿,替天行道,好得很!二位爱卿怎么看啊?
剿!马齐毫不犹疑地开口道:圣上,臣以为似白莲教这等祸国殃民之勾当就该全面剿灭,寸草不留。
马齐杀气腾腾的话顿时吓了张廷玉一大跳——两县参与暴乱的可是十余万民众,这一剿下去,该有多少人头要落地?张廷玉偷眼看了看胤祚那铁青的脸色,嘴唇嚅动了几下,强自开口道:圣上,臣以为剿是该当的,如此凶悍之暴徒,不剿不足以明国法,但臣以为此事当是白莲教在其中挑唆所致,盲从者众,若是一体剿灭则杀伤过重,有伤天和,臣以为剿抚并重倒也不失为上策。望圣上三思。
马齐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张大人此言缪矣,我大清正值对外用兵之际,启能容得小人作乱,再者我朝兵精粮足,又何须与谋逆之人妥协求抚?圣上,臣以为当行剿灭此等流寇,以免荼毒地方,若是贼势蔓延,或有前明之乱也未可知。请圣上明鉴!
***,该死地白莲教,奶奶地,总是不时地蹦达出来添乱子,唔,弘扬工部的差使都办完了,早该上本了罢,这臭小子磨磨蹭蹭地搞什么名堂!前明之乱?这话怕是言过了,不过若是任由白莲教瞎胡闹下去,这两江赋税重地一旦有失,海外还正打着,一旦粮饷出了问题,整个朝局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剿***!胤祚铁青着脸想了好一阵子,猛拍了一下桌子道:剿!传朕旨意:令两江军区司令即刻出动第八、九两军进剿,由两将军区副参谋长陈淼挂帅,务必于一个月之内剿灭两县之白莲教暴徒,不投降者杀无赦!至于降者先关押起来,等朕的旨意。胤祚金口一开,马齐、张廷玉也顾不得再行争吵,由张廷玉将胤祚所定之诏令草拟出来,交由胤祚过了目,又用了玉玺,紧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