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的大乱之夜终于过去了,清晨的京师从睡梦中醒来,一切似乎跟原来一样,又似乎有所不同,相同的是京师还是那个京师,只是血腥味似乎重了一些,不同的是街上巡逻的九门提督官兵人数似乎多了一些,频率也高了不少,不过对于京师的百姓而言,却也无甚关碍,生活总得继续不是?顶多是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罢了,可对于朝臣们来说,事情却是棘手万分,一夜未睡的重臣比比皆是,一大早地,能有资格参与合议的大臣们便收到监国阿哥弘历、总理大臣允祥、席军机大臣马齐的联合通知,全都赶到乾清宫参与处理后续事宜。
本王以为此等乱臣贼子胆大包天,竟敢夜袭皇宫,当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合议才刚开始,监国阿哥弘历都还没来得及坐下,雍亲王允缜便铁青着脸率先站出来,冷着声地说了一句。
在场的重臣都是老江湖,自然清楚允是该杀,可更明白的是允能不能杀绝不是合议能决定的事儿,那是由胤祚这位皇帝来定夺的事情,允缜这主意馊得很,谁也不想去附和,可也不好出言反对,总不能说允不该杀罢?得,这回好了,允缜说完了话,大家伙都不接口,满屋子的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
大家伙不说话,允缜却来了劲,瞥了眼笑盈盈地坐着的弘历,高声道:廉亲王允冒天下之大不韪,行谋逆之叛举,证据确凿。罪不容恕,本王以为当先削去其王爵,而后三司会审以明其罪,诏告天下。以明正典。
允缜的话音一落,诚亲王允祉憋不住了,颇有深意地看了允缜一眼,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四弟此言大谬矣,此非人臣所能定夺之事,八弟即便有错,也该是圣上来定,本王以为此事还是及早报之圣上为好。
允祥见状忙抢在允缜还嘴之前高声道:三哥所言极是,本王也以为此事该由圣上定夺。今儿个一早本王已经出驿报,十数日之后,圣旨必到。此时倒也不急于议此事,今日便议一下如何安民之事便成。
嗯,怡亲王之言有理。下官以为宵禁还得继续,再者,廉亲王的府邸也该加强戒备,以免小人起义谋事。席军机大臣马齐立刻接口道。
不错,是这个道理。
对!该得如此。
一帮子朝臣一见允祥、马齐意见一致,立马纷纷接口附和了起来,允缜原本就铁青的脸顿时更黑了,沉着声道:廉亲王谋逆,其罪昭彰,附恶者众。若是不尽早查处,恐有人毁灭证据,逃脱法网,本王以为该大搜全城,将那些附恶之徒一网打尽。
允缜这话明面上是没有错,任何一个朝代但凡涉及到谋逆之事,总要掉无数的脑袋,总要抄无数人的家。只是这等时分却不宜如此作为。无他,君王不在京师。此刻大搜全城,大肆搜捕,只会乱了人心,根本无益于朝局平稳,只是允缜之言占了理,大家伙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反驳,整个乾清宫立时静了下来。
四叔所言甚是,不过皇阿玛向来宽大为怀,从不主张株连,一向教导我等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小侄不敢有违皇阿玛之意,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请皇阿玛他老人家来定夺好了,如此可成?别人都不说话,一向甚少在合议上言地弘历却笑呵呵地开了口,满口子皇阿玛的教导,愣是让允缜想作都没个借口,只能黑着脸不再吭气。
弘历所言极是,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也好。允祥趁机一锤定音,算是将今日的朝议定了调,大家伙又议了一阵子各种事务的安排,便各自散了去。
午时三刻,批改完折子地弘历换了身便装,领了几个贴心大内侍卫,从皇宫里溜达了出去,在大街上七弯八绕了好一阵子,这才逛荡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一闪身进了一扇门,也没怎么理会几个早已迎候在门口的下人们的请安,径自匆忙走入了后院,拐进了书房。
先生,八叔该是将东西都交出来了罢?弘历一进了书房的门,便瞅见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曹限东,立时笑着问道。
曹限东连眼都没睁,只是点了下头道:东西是交了,不知大阿哥打算怎么用?
先生以为我该如何用?弘历没有回答,反倒是笑呵呵地反问了一句,摇着折扇在曹限东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阿哥以为此物真能瞒得过圣上吗?曹限东不答反问道。
呵呵,问得妙。弘历将手中的折扇刷地合了起来,笑着道:八叔之所以会将这玩意儿交给我,不过是想让爷走他的老路,跟老二斗起来,让皇阿玛头疼而已,算不得什么好心,嘿,八叔跟皇阿玛斗了二十几年却始终不了解皇阿玛,不知己不知彼,不败才怪了。皇阿玛是干实事地人,也只看重实绩,爷跟老二斗,也只能是斗实绩,嘿,拉帮结派使绊子的事儿是皇阿玛的大忌,爷才没那么傻呢,别看八叔将此事物交给先生隐秘得很,爷料定皇阿玛迟早会知道。
说得好。曹限东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精光闪闪地盯着弘历道:看样子,大阿哥心中早有了计较,不妨说出来让曹某人听听。
没有。弘历笑呵呵地摊了一下手道:这事物是把双刃刀,用得好能有奇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