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清制,监国亲王原本只是个橡皮图章,只有一个大义名分而已,不过胤祚这个监国亲王却是位有实权的监国者,无他,康熙老爷子临下江南前就已经下过旨意,除军国大事外,皆由胤祚便宜行事。下令宵禁这是胤祚职权范围内的事儿,下令九门提督衙门紧闭九门虽有些逾越的嫌疑,不过也能说得过去,但要想凭着胤祚的令牌调动兵马就完全出了胤祚的权限,因此狼璋丝毫情面也不讲,直接堵死了老十四可能的调兵话题,可让狼璋没想到的是,老十四不是来调兵的,而是要求九门提督衙门不得出兵的,这令狼璋暗自松了一口气,只可惜这口气松得早了一些,事情变化之快完全出乎狼璋的意料之外。
混帐,何事惊慌!狼璋眼瞅着那名军校满脸子的惊慌样,觉得在老十四面前丢了自家的脸面,立时毫不客气地断喝道。
禀军门。那名军校稳定了一下心情,紧赶着汇报道:西直门明统领已经兵进城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狼璋不由地也急了起来。
老十四从衣袖中掏出枚令牌,高声道:狼军门,监国亲王令牌在此,请狼军门约束手下,不得擅自调兵进城。
狼璋是康熙老爷子的心腹爱将,为人也算正直,不过因着拜把子兄弟武赫的死跟胤祚脱不开关系的缘故,一向跟胤祚不怎么合得来,虽同朝为官多年,却一向无甚来往,也不怎么买胤祚的账,不过事到如今,他不买帐也不成了——按清制,九门提督衙门除负责把守九门之外,还负有京畿治安之要责,平日里也派有巡逻队在京师地面上巡视。不过九门提督衙门也没有成建制调兵进城的权利,欲行此事非得有圣旨不可,若是擅自调兵,狼璋这个九门提督也就当到头了,革职查办还算是轻的。一个谋逆的罪名下来,就不是掉脑袋的问题,而是抄灭九族的重罪了。
狼璋一听西直门兵马动了,顿时急得额头上冒出了层细汗,看了眼老十四道:王爷请稍候,末将这就去拦住兵马。话音一落便打算向外奔去。
慢着!老十四紧赶着叫到:狼军门,本王随你一道去。点齐安定门兵马,小心应变。
这个……狼璋迟疑了一下之后道:好!就依王爷。
安定门是九门提督衙门所在地,因着今夜宵禁,安定门的士兵在自家长官的眼皮底下,自是没法子偷懒,原本就是装备整齐,处于随时可以出动地状态。接到狼璋的命令之后,不过仅仅一柱香的工夫便以整顿完毕,三千余众紧跟着狼璋的背后,沿着寂静的长街向前狂奔而去。
松山文房,激战还在继续着,不过形势已经明朗了,老三、老八地人马已经被分割成数个小***。各自为战,全军覆没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逃是无处可逃的,能逃走的几个高手,早就逃了。剩下的人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死战。这一战惨烈之极,雨后的星光下,随处可见残肢断臂横飞,寂静地夜空中回荡的是杀声、惨叫声、兵器的撞击声,数百人在挤在一处,忘我地厮杀着。除了杀死对方。心中再也没有别的念头。
身材胖大的五号手中的钢刀早已飞得不知道到哪去了,现如今手中提的是一把抢来地长枪。尽管舞得依旧是虎虎生风,却已经无法做到枪枪夺命,原本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到了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身上遍布了深一道浅一道的伤口,成了个血人,可依旧高呼酣斗着;六号那诡异绝伦的身手到了此时也慢了下来,手中的那对峨嵋刺早已不知断在哪个人的胸膛里,此刻双手持着的是一对寒光闪闪地匕,依旧勇悍地冲击着包围圈中密集防守的敌人,脸上一道长而深的伤口,令六号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十号高大地身躯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插着三把长枪、两把长剑,身前、身后是一堆堆模糊的血肉,那都是他英勇奋战的结果,若不是十号的狠勇,率先参战的鸿鹄子弟只怕未必能支撑到一号率领的暗箭主力的到来;一向冷漠无情地一号此刻已然是双目充血,爆出一阵阵骇人地呼喝声,如同受了伤的豹子一般在人群中杀进杀出,根本不在乎自个儿身上已是中了数刀,手中地阔面大刀挥舞间总要带走一条性命。
血在夜色下燃烧,惨叫在夜空下回响,人命在这个时辰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死神放肆地收割着亡灵,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什么临死前的口号,有的只是血腥的杀戮,杀红了眼的双方早已将世事置之度外,心中只有杀意,狂暴的杀气直冲云霄,吓得刚从云层中探出个头来的月亮慌忙又缩了回去。
狮子口胡同大院里的厮杀也在继续着,不过显然已到了尾声,阵法对阵法,高手对高手,一场恶战打得惊心动魄,双方都甚少开声吐气,甚至连哟嗬声都没有,有的只是默契的配合与高明的招式。魔杀门人人精于刺杀,个个武功高强,交起手来都是些不要命的架势,怎奈他们强,对手更强,武当内家弟子放眼整个江湖都是一流的高手,再加上还有清松这么个绝顶的强者在,这就注定了魔杀门惨败的结局。
勇悍!魔杀门弟子技不如人,可勇悍之心却绝不缺乏,即便是拼死也要拖武当弟子陪葬,一场拼死的搏杀下来,魔杀门上下十三人无一生还,可临死的反扑也带走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