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在老八胤禩府中乃是第一号谋士,可平日里的话多,但言而有物,落地有声,往往能切中要害,这会儿见胤禩问起,并没有平日里沉思一番的作态,直截了当地说了两个字:劲敌!
劲敌、劲敌?胤禩低声地念叨了几遍,紧接着问道:温先生,依您看来老六这货怕是也起了意了吧?
看不透。温瑞和摇了摇头,有些不敢肯定地说道。
老十胤锇急不可耐地叫道:打什么哑谜,老六究竟在玩啥子游戏?
老六怕是动心了吧?老九胤兑跻醯夭辶艘痪洹?br/>
***,老六这货要真是动了心,这回咱们就跟他干上了,断不能叫他爽了意。老十咋咋唬唬地乱嚷嚷起来。
够了!胤禩心里头烦着呢,有些气恼地止住了胤锇,柔声地问温瑞和道:何解?
唯其行事诡异,出于常理,不好揣摩。温瑞和摇了摇头道。
六阿哥若是真的起了意,那就是个可怕的劲敌,但若是无意,还是暂时不要去招惹的好,大阿哥、太子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此事尚需慎重,不如静观其变,看看再说。温瑞和平静地说道。
温瑞和的话虽没有明说,胤禩心里头却是明白得很:老六打小了起就是个狠角色,老大、老二都被其整得灰头土脸地,没了脾气,可这货懒。向来不参与政事,也不跟朝臣往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这货起意,这回突然间勤了起来,着实有些诡异。普横所说的静观其变倒也不失为上策。若是此事成了,自然无话,若是真到了不成的时候,加上一把火。烧他个焦头烂额的也不迟。胤禩在心中将各种情况都掂量了一番,长出了口气道:就依温先生地意思,这事儿先稳着,看看再说。
人生在世总会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该如何抉择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胤禩做出了他的抉择。而就在此时思道也面临着人生的最大抉择。
今儿个天气晴朗,大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地。让人昏昏欲睡,若不是有差使在身,刘小河也就真地找个地方睡去了,只是他不敢,府里头那位主子近来火气旺。真要是在这节骨眼上违了他的意,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因此刘小河也只能不停地搓揉着眼皮。强打起精神杵在大门口候着,心里头却只犯叨咕:自打主子没了差使,这府上着实冷清得紧,又没啥子人上门来,咱杵在这也闲得慌。
刘小河正垂着头胡思乱想着,冷不丁耳边传来一声问讯:大兄弟,敢问这里是四贝勒府上?
是啊。刘小河下意识地应了声,这才猛地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番来人:模样倒也周正,青衣小帽,土里巴叽地,一看就是南方来的土包子,没啥子见识的那一种,刘小河顿时为自个儿刚才答话快了而有些懊恼,鼻子里哼出声道:啥事?没瞧见这儿是贝勒府吗?有屁快放,放完了一边去。
唉,是、是、是,老哥说得是,小地打南方来,可可里听说小的一位亲戚正在贝勒爷府上,就琢磨着来探访一下。来人很是客气地应道。
哦?是哪位啊?刘小河也就是个门房听差,在府上地位低微,任何一个府里的奴才都能吆喝他,一听面前这货竟然在府里有亲戚,立刻换了副笑脸问道。
小的那位亲戚姓,名思道,烦请大兄弟通报一声,小的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啊。来人低声下去地陪着笑脸。
思道?刘小河思索了半天,愣是没搞明白这思道是啥子人物,这府中上上下下百多号人,刘小河全都认得,这里头就没个叫思道的。刘小河心里头认定面前这货必然是昏了头,乱认亲戚来着,心头火起,骂道:没这号人,这里是贝勒府,不是你小子能忽悠地地儿,趁大爷今儿个心情好,快滚,要不大爷扭你去顺天府。
别、别、别,大兄弟别动气,小的听府上蔡帮办说地,说是前些日子,贝勒爷救了个人,说是叫思道,赶巧小的那兄弟
思道,听蔡帮办描述的样貌,一准是一个人,小的这看,顺便接了人回咱家养伤。来人点头哈腰地说道。
蔡帮办,厨房买菜的干活,大小算个管事,就是嘴碎,爱絮叨,背地里下人们都管他叫长舌老蔡。刘小河自然是清楚长舌老蔡地为人,一听说来人是打老蔡那儿听来的,倒也没了疑心,不过要他为个客居府上的瘸子忙乎,心里头却是不乐意地,刚张了嘴,打算轰来人走,一锭一两多的银子悄然进了他的手心
行,有眼色,趁着这会儿没旁人,这银子就收下了。刘小河嘴角一挑,乐呵呵地道:好吧,看在你大老远来的份上,咱就帮你说一声,能不能接到人,还得听高管家的吩咐。
行、行、行,大兄弟费心了。来人可着劲地陪笑脸。
刘小河去了好久才转了回来,满脸子不高兴,想来是被苛了,不耐烦地道:等着,那死瘸子一会儿就出来。
谢大兄弟了。来人赶紧一鞠躬,闪到路旁候着。没多久,一阵拐子点地的声音传来,一身白衣的思道拄着双拐艰难地行出了大门,那双腿上兀自绑着夹板、绷带之物。来客忙冲上前去,扶住思道,口里道:玉露老弟,苦了你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