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中拜过皇朝先祖,许书颜带上了由东海珍珠打六尾凤钗,再换上一袭青色竹银丝雏凤的宫裳,显得沉稳高贵,优雅肃穆。月白的襦裙之下是一双竹了绿牡丹的金丝竹鞋,缓缓迈着步子,在钱嬷嬷的带领下往紫云殿而去。
这是第一次,许书颜单独和皇帝还有皇后见面。
昨日,和赐封自己为宜德公主一起下来的,还有封祁含烟为荣颐皇后的诏书。金丝帛为纸,锦竹线做字,刺目的红色印玺昭示着祁家再次成为了天下第一世家。这无上的荣耀与皇恩,也引来了朝中一阵不小的震动。
因祁含烟皇后的身份,皇帝下旨封了祁冠天为卫国公,祁渊也被封了一等侯爵位,比之先前的三等爵位连升两级。锦上园也成了国公府,张灯结彩,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幸而祁冠天和祁渊都只是领朝廷的米粮俸禄,并未实际涉及朝政,让朝中大臣不会太过顾忌。不然,凭着祁家如今的显贵,恐怕早就会被各路势力盯死,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公主果真福厚,非常人。钱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
嬷嬷贵言,书颜不过是侥幸了。许书颜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不过能有人说这话,稍显得轻松了些。
奴婢在里呆了这些年了,一直都服侍的祁家小姐,从老太后到现在的皇后,可她们都没有公主的这份冷静沉稳。钱嬷嬷倒是说了句实话,心里对这个许书颜有所改观。
原本祁含烟对许书颜是有所保留的,赐封郡主的时候,让她侧面得罪一下祁家的表娘们。那些人最喜欢嚼舌根,三言两语,祁家人就会对许书颜产生些隔阂。可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救下了那个需要教训的表姑娘不说,还时常从越王府送些东西到锦上园给各房虽然不至于极热络,倒让大家觉得她即便做了郡主也没有太过高傲和难以相处。
原本祁含烟想着再试试其他法子,比如退而求其次笼络那个叫余素芊的女子嫁给祁渊给祁家再添些助力,可没想来书颜竟撞了巧,帮助她诞下皇儿。这样的恩情,祁含烟如何还能再撕下脸来从中破坏?
再说许书颜被皇帝封了主。比之郡主完全是两种身份地位。再不可能让她做偏房。费尽心将她拒之门外又是不太可能地。所以祁含烟等于是放弃了。
既然祁含烟贵为皇后。往地顾虑也全然没有了。至少在自己地庇佑之下算祁家娶个将军地女儿做偏房奶奶也算不得什么。如今许书颜可是公主了。公主地驸马是不允许纳妾地。除非公主本人点头答应。可许书颜地性子。她能同意么?
正烦恼着此时如何向许书颜开口。正好京中流言四起。将越王和许书颜地关系描画地惟妙惟肖指当初身为画楼公子地越王殿下被逼回宫。到如今避走边塞。通通都是因为祁渊地横刀夺爱。许书颜地背信弃义。
虽说是流言。但皇室公主岂容市井小民随意议论?皇帝听了钱嬷嬷将外间传言讲了一遍色已经变得铁青。招来皇后一商量。还是决定当面盘问一番许书颜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钱嬷嬷。您可知道皇上皇后为何要召见我?许书颜见钱嬷嬷苍老地面容下有着一抹沉重不住问。
钱嬷嬷抬眼看了许书颜,见她终于有所动容了扯唇角,露出不咸不淡的笑意:公主,奴婢只晓得清自清,您若是和越王殿下并无私情,总归皇上和皇后会明白的。
这些流言蜚语,传的这么快么?无奈地笑了笑,许书颜虽是心中早有准备,但却没想到刚刚完成了晋封大典后,马上就要面对这些无聊的指责。
自己该怎么解释?
画楼的确喜欢自己,自己的确利用了画楼的感情做了郡主,而画楼的离开,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自己和祁渊他无法面对
但这些话,怎么可能对皇帝说,怎么可能让他们理解自己在里面所处的无奈角色?想到此,心下微微有些凉了,许书颜侧身将手炉递给连枝让她换碳,重新接过来纳入袖中,这才暖和了些。
书颜!
临到紫云殿,许书颜原本驻足抬眼望着殿门有些呆,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一回头,竟是一袭褚色锦袍的祁渊站在那里,似是匆匆而来,口中喘着气,脸颊上还有些红晕。
二爷,您怎么来了。惊喜之后是一种不安,提步迎了上去,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彼此,许书颜只想埋头扑进他的怀中。
伸手替书颜拂去肩头的半星落叶渣子,祁渊忍住了将她揽入胸口的冲动,低声道:别怕,有我在,就算皇上和皇后要怎么问责,都由我一力承担。
不,传言因我而起,让我去好生解释。书颜摇摇头,终于还是浮出了蒙蒙水雾在眼中,不复先前的强装镇定。
你怎么解释都是错,知道么?祁渊叹了口气,劝道:画楼的心思我原本也知道,但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没办法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可如今他人已经离开,有些事必须要我去面对。
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天真,以为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说清楚就好了。书颜是真的有些自责,当初不该为了自己和祁渊的未来,接受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