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悠竟不劝而退,那厢,祁渊却被许书颜步步紧的问话几乎把汗水都给折腾出来了。
幸而众人都忙着放生乌龟鱼儿和放花灯许愿,没怎么留意扶栏一角的祁渊和许书颜,只道哥哥和妹子说两句话罢了,也没人打扰。
其实并非许书颜看不开,而是觉得祁渊身为祁玉悠的亲哥哥,一来连自己妹子的心思也不帮忙疏通,二来还合着那画楼一起隐瞒,确实有违常理。想起刚来锦上园的时候,祁渊曾多次告诫自己莫要靠近画楼,也不要存有什么非分之想,再加上画楼在夜宴出现时,祁渊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多过惊讶,明显从一开始让画楼住进水阁的时候就知道其身份。
许书颜看着祁玉悠凄冷纤弱的背影,有着同样的一丝痛楚闪过心头,也庆幸自己并未像她那样一颗芳心暗暗交付给了一个和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未来的人。现在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不过看着画楼有些许的陌生罢了,要说生气或埋怨,却几乎没有。
祁渊面色惭愧的过来劝自己的时候,许书颜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听着他解释为何画楼会隐姓埋名在锦上园,又为什么在之砚书坊做一个清闲的教书先生。听了半天,好像画楼之所以会这样做,着实是因为当年皇帝非要立他为太子,而他则是做惯了闲云散人的,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才会悄然离开宫廷,想让大哥庸王担起这个责任罢了。正巧祁渊是画楼和庸王两人的至交好友,家中又开有书院,极适合他溜出宫去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因为画楼身份特殊,这才偏生安置在了内苑的水阁,想着内苑人少些,也没那么复杂,最多几个女眷罢了,而且湖边水阁与里面隔得极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为了画楼,水阁里也只留了水清一个人在伺候,连个丫鬟婆子也没安排。
画楼平素里也只是在湖边作画罢了,虽说丫鬟们有些犯了混,一个个只老远见了就芳心暗付,却也极好打的。
听了好半晌,祁渊也说的累了,看着许书颜等她的给个反应。她却淡淡地摆,只问了这两句:你只道与画楼是至交好友,怎么忘了自己的亲妹子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日日见着如此一个翩翩公子,哪里有不动心地道理,就算是画楼一开始就态度决绝,但女儿家的心思一旦起来了,哪里是如此容易就掐灭的?说到底,你是根本没考虑过,还是只想着讨好这位皇帝心目中极为看重的皇子,日后好借其帮助祁家?
祁渊一时语塞,没想来许书颜竟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也多多少少看破了他曾经心里的想法。毕竟那庸王风评不好,大臣们也多有腹诽,而画楼确是皇帝极为看重的儿子,虽然性子淡了些,只喜欢吟诗作画此等风月之事,但总算是有才,稍加打磨便会一鸣惊人,倒是极好的皇位继承人。所以当皇帝知道画楼留书出走之后,并未派人寻找,只想着让他独自出去历练历练,说不定隔个一年半载便能收心,主动回来接受太子之位。
这些祁渊也是清楚明白的,才让画楼在锦上园隐居于世,至少将来对祁家来说能帮未来的皇帝一个不大不小的忙,他也会记在心中地。
可这些事情相对画楼竟是本朝二皇子之事太过微末。祁渊怎么也想不通许书颜是如何在如此短地时间内一下就看地清透明白。惊讶之余。自然对她地逼问无从作答。心中愧疚横生。反倒有些郁郁不欢。后悔自己为何去劝别人。反而将本人绕进了个死胡同里。
许书颜见祁渊神色有异。夜色之下略泛着些青白。也不忍再翻出他地旧账。蹙了蹙眉:回去。你要面对地是玉悠。你也欠她一个解释和道歉。无论如何。若是玉悠早知道画楼地身份。也不至于陷得如此之深。你看她先前地眼神。哀莫大于心死。我倒真希望她对画楼能彻底死心。不然。依她地性子。又该如何坦然面对自己曾经喜欢地男子。却成为了未来夫君地儿子呢?
我这下祁渊是彻底地有些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没真正考虑过玉悠地心思。以为她不过是对画楼稍有好感罢了。而画楼也从未接受过她地哪怕一点情意。总以为将来等她入宫就会了却这等突然而至地缘分。哪里曾想过。若画楼将来回宫。两人必然会常常碰面。而且画楼会成为她未来夫君地儿子。如此尴尬地场景。她又该如何面对?
想到这儿。祁渊眉头紧锁。缓缓地点了点头。抬眼看着许书颜。觉她眼中有着比皎月还要清澈明媚地光莹。不由得无力地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只盼得画楼公子能劝得了玉悠。许书颜可不需要祁渊地这声谢。只望向湖边悄立地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若是一对佳侣应该会羡煞旁人吧。可惜一旦缘分错开。一切也只能是孽缘罢了。无法去幻想和憧憬。
正瞧着。祁玉悠竟转身先行离去。看起来面色虽然有些僵硬。却明显挺直了身子。步子迈得很有些坚决和沉稳。许书颜忙提醒祁渊也望过去:看来玉悠应该是没什么了。
祁渊顺抬眼,见画楼转身来一脸的愧意,相反自家平素里悠悠怜怜的妹子却眼中透出一丝坚毅,心中一松:待我去好生再问问,顺便把该说的话在今夜都说清楚。
于是,祁渊提了衣角便迎向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