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莹玉姑姑也没差人过来收桶。许书颜明白想让别的小姐看到。毕竟大家在这儿住到晚宴开始就会离开,浴桶放在屋里也不碍事,若是这时候拿了,还会惹来许多闲话。
乘了姜汤的碗许书颜用小桶里的冷水涮了涮,闻着没味儿了才放回桌上去。眼见差不多该传早膳过来,就过去叫醒了祁玉悠。
睡了一小会儿,又捂出一身汗,祁玉悠脸蛋儿红红的,却不是寒气烧了的那种,反而透着股子水润,让许书颜看着心头一阵踏实。
祁玉悠精神也好了许多,面上恢复了浅浅的笑意:有些饿了呢,早膳该来了吧。
可不就是这个时候,该起来了。许书颜说着帮祁玉悠挽起了帘子,地上外袍:刚才宫女送了热水过来让我们梳洗,见你睡的正香,就没叫醒。这会儿子水还是热的,快去洗把脸吧。
书颜,你可真像个姐姐呢。祁玉悠乐得有人照顾,撒娇似地拽着许书颜的手臂。
年前那会儿从高阳过来,虽然有翠袖挽歌跟着,但好多事儿都要自己动手呢,所以就习惯了。
书颜轻描淡写间却让祁玉悠听得心头一紧,更加贴近了,柔声道:好妹子,到了祁家来,你便不会受那些个苦了。
其实,有些时候想起那段日子,倒也不觉得苦。书颜笑得柔冉纷纷,白皙的面容下透着一股子寻常女儿家所没有坚韧。
小姐。起了吗?
门外传来唤声。许书颜安顿了祁玉悠坐下。便去开门。
两个小宫女一人拖了一个食盘进来。上面放了热粥。羊奶。两块玉葱饼子。两块半大地荷叶包糯米烧鸡。还有两点晶莹剔透地虾糕。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小姐们慢用。等会儿奴婢回来收盘子。
宫女们放下盘子便走了。也没人留下布膳伺候。不过许书颜和祁玉悠都习惯了这容绣宫地规矩。没人在身边伺候。两姐妹也正好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些贴心话。
对了。玉悠给我说说以往宫里佛诞日地事情吧。第一次来陪宴呢。也知道有什么规矩。许书颜捏了个虾糕在手。轻咬下去滑而不腻。也不腥。反而一股子甘甜软糯地味道充斥口中。好吃地都让人不舍得吞下去。
宫里的佛诞和民间有些不一样,倒真有些规矩,我且给你说说。祁玉悠也捧着粥碗,喝一口,再说说话。
随着祁玉悠讲起,许书颜才渐渐明白,这宫里的节庆其实比之民间还要简单许多。佛诞日这天,只需举行浴佛、斋宴、放生这三个活动即可。其中浴佛一项,是皇帝一大早按着吉时带领文武百官在太庙祭祀祖先,为佛像再度金身而开礼。斋宴自不必说,等旁晚时分受邀的朝廷亲贵都会齐齐出席,一品诰命以上地内眷和钦点的小姐们也有幸能参加。
最后则是放生。
宫里事先准备好了许多乌龟和鱼儿,等晚宴结束,由贵妃娘娘带领女眷们到护城河边上去放生,皇上则带着大臣们到御花园赏灯。
原来如此,那应该是极有趣的吧。许书颜听了,觉得放生一项很有些意思,又问:是三姑奶奶带着我们去放生么?
别以为人人都能去呢。祁玉悠摇摇头,似有些不屑的意味在里面:要姑奶奶点了的才能跟去,你以为护城河边能站下近百十来个人么。不过你放心,咱们是一定会跟去的,到时候捂两只小乌龟回去玩儿。
人家是放生呢,你却偏巧偷回家,真是,佛祖饶恕哦。书颜被祁玉悠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赶紧装模作样地拜起了菩萨。
对了,斋宴要穿的衣裳咱们拿出来理理吧,看还缺些什么,千万别失了礼。和许书颜闹了一阵,吃的也饱足了,祁玉悠想起了重要的事儿,起身来打开衣橱门,将两个包袱拿了出来。
许书颜想起自己将三姨太给地紫玉放在包袱里呢,忙过去接过自己那个,转身铺在床上取了衣裳出来,将紫玉往袖兜里塞了去。
先看我的。祁玉悠铺开衣裳,拉了许书颜过去看。
仍旧是祁玉悠喜欢的绿衫,只是颜色要淡了许多,滚着银丝的纹边儿,群角挑了几只白黄相间的粉蝶,翩翩飞舞间很是活灵活现。腰身上也是一根碧玉翠带,上面镶了薄薄的玉片,却不显的累赘,两条流苏坠子荡在裙间,说不尽的婀娜有致。
我只配了两个翡翠的耳坠子,和一个翡翠腕钏,头上的饰却要复杂些,一个雀头钗,两支碧簪,还有一个坠了翡翠珠子地花簪。祁玉悠说着又将饰匣子也打开,一一摆在床榻上,比划着看到底合适不。或许觉着繁复了些,将翡翠花簪又放了回去,遂满意的点了点头,问:书颜,你觉着如何?
三姐姐皮肤白晢,这一水儿的翠色很是合衬肤色,但看着好像素了些呢。书颜咬着唇,瞧见祁玉悠饰匣子里有个烧瓷的紫花玉钗,取了出来放在一堆儿绿里,看起来果然要暖了许多。
如此甚好呢。祁玉悠也喜欢,拉了许书颜过去她的床榻,看准备地是什么衣裳饰。
一袭紫棠裙衫散着无比柔和入水的气质,淡漠中却在裙角点染了不俗地水墨画卷,显得别具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