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夜,一切都显得无比宁静安逸。
云月庵立在密林深处,也是悄然无声的一派静谧景象,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杂尘俗念,只是停在庵外的这方小小撵车之内,气氛却有些莫名和混乱。
还给你?祁渊扬起眉梢,表情虽然在笑,话音却冷到了极致:这玩意儿是怎么回事,你先给爷解释解释。
渐渐熟悉了撵车内的光线,仔细看,却也能看清祁渊那张含着凉意的阴沉眸子了,许书颜抿着薄唇,心中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冷静,虽然挣脱不开他的制钳,也绝不能让他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二爷请先放开我。
祁渊没想到许书颜可以如此之快的调整情绪,说话间却也没了刚才的微微颤抖,只是仍旧透着股子淡淡的愠怒罢了。
见祁渊没反应,双臂仍旧绕在自己的腰际没有放开,鼻端又时不时灌入他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樟味儿,感觉对方胸膛里一颗心有着节奏的跳动,书颜竟莫名的脸红了,感到双颊变得烧烫起来,只得伸手推搡着:你什么呆,快松手!
嘘——哪知祁渊却仅仅是凑在许书颜耳边让她噤声:你这么大动静,难不成要大家都知道你我二人在撵中私会?
耳边被温热的气息喷的全身一麻,双手贴住的地方又隔着衣衫传来同样的温度,书颜只得狠狠咬住满口玉牙,脑中摒弃这种和祁渊接触时古怪异样的感觉,飞快的转着念头。
他分明是无意间现了自己遗下的这方竹片,也分明是看出了什么才会显得如此生气,又想起他曾告诫过自己莫要接近画楼公子书颜脑中有了法子,遂清了清有些燥的喉咙,声音故意压底了一些,毕竟还是怕有人现她和祁渊,这才轻声道:二爷想知道青竹片的事儿,不如自己回去问问画楼公子。
爷还以为你会百般辩驳,怎么如此容易就招了?祁渊盯着许书颜,似是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小半晌才缓缓地放开了手。
趁着对方松手,书颜赶紧退坐开两步,喘了两口气平复心情,扯住肩头的披风:你想留着竹片就留着好了,反正那也是我在湖边随手拾来的。想来当初画楼公子刻下就顺手丢在了湖中,我虽然拾了,却也不妥。说完,心中虽然对那绣片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边说边往撵子边靠。
正想下去。却又被祁渊给拦住了。
看着他冰冷地眼神。抽了两下手上却一点儿也使不上劲。书颜忍不住拔高了声调: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还没问完。你且不急着走。说完。祁渊才松开了许书颜地柔荑。只觉得触手之处滑滑地。就像玉。光洁细腻。留下了淡淡地触感在指尖。
你为何如此介意画楼公子?许书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就算是你地门客。也用不着你如此周全地保护着吧。更何况。这方青竹片只是他随意之作。不然也不会随手丢弃在了湖中。从头到尾。我和公子也没有任何芶且之事生。二爷又凭什么一副兴师问罪地态度?
你深夜偷偷摸摸地来找这东西。还说没什么?祁渊闷哼一声。全然不信。
那二爷又深夜来撵子里做什么?许书颜反唇相讥。
愣了愣,祁渊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竟真的回答了:因为初凌的事,我先和他谈过了,脑中繁杂,便想到林子里散散心。
你,没什么吧?没想祁渊竟是因为初凌之事困扰,书颜下意识的关心了一句,却
出口的那一刻,已经就后悔了。
经历了初凌一事,许书颜心底渐渐对祁渊的看法就有些改变了。
生于世家豪门,独子,无兄弟。那样的童年,应该是孤独的吧。只有一个面容美仪的小男孩和他玩耍,做他的朋友,可偏偏外间却谣传说他有龙阳之好,喜欢男子。而那时的他,却丝毫不自知,也默默地接受了好友离开身边的结果。十多年后,再见,却是从亲妹妹口中惊闻那样不堪入耳的谣言,心中,又怎能不痛。
而那个儿时的玩伴,却从头到尾都明了一切,从未抱怨,从未记恨,甚至在多年后还不忘退走山林,只为保全他身为祁家未来家主的名声。
书颜总觉得,即便是初凌能看透一切,再以平适心态处之,祁渊却陷入一个对儿时无能为力的一种软弱感。正是这种软弱感伴随着多年的孤寂,这才一夕之间爆了吧
这竹片我不能还给你。祁渊低沉的话音恢复了些温度,也打破了许书颜的沉思。
没想到许书颜竟会用含着关心的口气问自己,理了理思路,祁渊复又道:毕竟是画楼的手书,上面一看也是你的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就没这样容易了。回头我会交给画楼,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你也别出声,就当从没见过这此物。说罢唇边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心里也感觉涩涩的,有些难以言喻。
为什么要帮我?许书颜不明白。
爷是帮画楼。祁渊冷哼一声,有些不屑:他若真是喜欢上了你这个女人,爷得千万好好劝劝,免得被你伤害。
什么意思,我不懂。书颜蹙眉,觉得祁渊的话很轻浮,却不由自主的透出一种深意在里面。
画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