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吴江给我时老朱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平淡。但是他注视着我眸子里颇有股意味深长的意思。
我在脑子里迅转动一圈再次恍然大悟明白了很多关节所在。
嗯朱书记。我随口问这个长楼建成多久了?
老朱又瞧了我一眼显然不清楚我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一年多了吧。他说相比县委行政楼这边工程量不算大所以弄在前边先期投付使用——
之前这里一直是你在用吧?我很直接地再次问。
老朱没说话仔细看看我然后不自觉地抬眼又瞄了瞄对面一脸愤慨的县长。呃——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坦然承认。您是怎么——呃是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什么叫闲也闲着?根本就没必要搞!纯属浪费!这一年来用过几回?王大炮又生气了又开始数落上了。之前论证会我就明确表示反对你朱书记有听过吗?而且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大家都在说——咱们距离长川市区也就二十多公里上级检查视察每次都是安排在市里搞接待方便还省心现在造这玩意钱花了一大笔以后每年还得管维护还有设备设施人员工资……
老朱脸上挂不住了。你他妈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就知道捣手指算你那经济账政治帐有算过吗?北川的形象在哪里?就是个门脸工程——一个县城连个象样点的搞接待的地方都没有你这做县长的好意思吗?
哎哎哎这还反过来了——我光明正大心底无私我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朱书记敢拍胸脯——
王玉兵你把话说清楚!有什么明着说谁听不出你那弦外之音啊?我告诉你现在是法制年代什么都要讲证据——
我烦了操起烟缸一把墩在茶几上两个玻璃制品猛烈碰撞之下当的一声巨响客厅里才安静下来大家都住了嘴转眼过来骇然看着我。你们有完没完?!我喝斥他们都是县领导都是党政干部他妈跟群泼妇似的一点素养没有就知道吵吵吵!
对不起啊沈书记呵呵。朱高志这家伙的本事就在于什么时候都能收放自如上一句还在跟人对着骂街风向一转立马就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还带出笑容来咱们北川小气候确实不大好您也看到了工作不好做啊!不干事的没人说谁要干点事一准得挨骂!
王玉兵涨红着脸好象又想反驳什么他身后同志拉他一把后也就没再开腔了他一屁股坐到椅子里然后从鼻腔里出轻蔑的声音重重地哼了一哼。
我点点头也不再理会他们又转脸打量起不远处狼狈的财政局长来。那位火星来客正一脸尴尬地站在楼梯转角处身子倚住客厅的玻璃栏杆匆匆清理身上的污渍。他边上站着一位服务员mm也在用毛巾帮他擦试衣服还一边小声地跟他说着什么看起来他们彼此之间应该很熟悉。
但是吴江没有搭理那个mm他低头弯腰眼睛却是向上翻着视线一直盯在我这个方向。跟县委书记的从容自若比起来年青的财政局长明显有失镇定他看我的眼神可以说是非常恐惧——跟他老婆完全一样。
我冷笑了一声。
然后吴局显然错误地理解了我的表达他可能以为市委书记在跟他打招呼赶紧躬身上前脸上堆出比我强烈十倍的笑意来。沈——沈书记。他结结巴巴地说。您好。
我没理他把脸转开了眼睛望着睡房的门。我在想包括老朱在内我们都知道——这位同志的漂亮老婆正呆在我的房间里。
我想了一会又回过头来冷冷地问你就是那个被拿下来的副县长?
吴江一呆畏畏缩缩地还没来得及说话县长王玉兵就在边上大声替他回答了是啊就是这位同志!朱书记不在我主持常委会我给否的!
这样的人能当副县长简直就是笑话!看样子县长大人对他这位手下那是深恶痛绝抨击起来绝对不留面子。工作能力就不提了总之一个惟命是从。他一脸鄙夷地说心思全花在走领导门子上作风态度还有他那个爱人北川谁不在后面议论我都不好意思说!
王县长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事就说事你提人家爱人干嘛?我打断了王玉兵的指责我觉得这位领导嘴上实在太多毛病严重缺乏把关的闸门什么不好提他偏提你这个态度怎么团结同志?我严肃地批评他说动不动就是传闻怎么样流言怎么样我说你能不能客观一点?能不能有点领导雅量?
王玉兵抽了口凉气沈书记我以党性保证说的话句句属实。他看着我说不信的话您可以去调查我王玉兵是什么人是不是造谣生事——
不要说了!我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表白。不知所云!
说实话这个人的性子至此已经基本了解确实大炮得紧逮到机会他就得轰一轰也不管说的话难不难听人家情绪上受不受得了——至于吗?知道不好意思你还说不利于团结不利于和谐也不利于我了解情况此风不可长不批评不行。
我想王县长肯定是综合各类信息把市委书记看成他的同道中人他跑我这来搞逆天奇袭纯属孤注一掷宝全押我身上了。但是——他也肯定不知道吴局的爱人同志眼下正在我的卧室如果知道的话估计再给他一张嘴一个胆他也不会好意思提那作风什么的这不是摁着脑门过来找抽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