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证人出现了――就是长川市出版社的陈社长。他从旁听席的人群中挤过来走上审判席。你们是不是要找我?
审判长吓了一跳可能他很少看到这种情形。他指着陈社长问我:原告他就是你所要提起的证人?
我也吓了一跳说到证据证据这还真的自个生成了啊?不过他来了就好管他从哪片天上掉下来的。我点点头说:是的是他。
审判长皱着眉头问陈社长:你为什么会在旁听席?如果作为证人这个是不允许的。
陈社长慢条斯理地说:我是出版社的领导啊。这案子牵涉到我们的员工我当然是要来旁听滴。然后他抬手指了指我又说:我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我但是如果你们觉得这样有助于事情真相的查明我愿意出庭。
审判长点点头说:作为原告提起的新证人本审判长允许你出庭作证。然后就是书记员鉴别证人身份告知证人的权利义务。例行手续过后陈社长站到了证人席。
还没等我说话陈社长就先开口了我很忙要问什么你得快点来这里我都是抽的时间下午市里召开文化艺术市场产业化研讨会我还要准备一下这会还是苏市长主持的——说到这里他侧过身子向不远处的苏静美讨好地笑了笑才接着讲下去:不过出庭作证公民应尽的义务嘛这个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滴——
可能是他说得太多了。审判长打断了他:证人与本案无关的情况法庭上不用提起。然后问我原告可以开始询问证人了吗?
我点点头说:可以。然后直视着陈社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陈社长我送稿件去长川市出版社那天你也在场请问你还记得吗?
哦――你说这个啊?我想想——陈社长沉吟了一会然后有点犹豫地说:你看这个——我平时都比较忙的我记不清楚在哪里见过你——然后他又仔细地看了我一眼才说:当然也有可能见过但是没什么印象――你们知道我每天的事很多接触的人也多你看等会外省一个兄弟单位还要跟我们谈这个合作出版的这个事情——审判长又打断了他的长篇叙述。
我傻眼了可是这个是我自己提出的证人吹不得打不得的我只能慢慢地诱导他陈社长您再好好想想呃——那天我见过你两次后来一次你还跟林曼琴一块帮我审稿来着你还夸过我的还有那天你们还在——我急忙缩了口差点把那次看到的暧昧场景给抖搂出来。
陈社长脸上一寒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很干脆地说:不记得了没印象这个事情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心里一寒望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候下面旁听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嗡嗡嗡地象进来只苍蝇――哦不对是很多很多只的苍蝇。
审判长搥了搥桌子:请安静!他偏过头来又问我:原告你还有什么需要询问证人的吗?
我看着陈社长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旁听席苏静美副市长那个方向脸上有一种不加掩饰的摇尾乞怜。
我再一次地回想那次见到他时的情形。当然他跟林曼琴那天有没有生过什么我不能肯定也不可能拿出来乱说但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瓜葛的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能把这事忘记得一干二净。想到这里我再次凝视着陈社长说:陈社长――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你敢誓你从来没看到过我的那个小说稿吗?
哦这个啊――陈社长收回了他谄媚的目光望向我时又是一脸正气。他很轻松地说:这小林编辑的书我是肯定有看过滴不错文笔清新选题新颖很能抓住时下年轻人的阅读心理啊但是——他又把目光转向被告席的林曼琴语重心长地说:小林编辑啊这个可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老出版人我还是认为你的这个作品思想上是有一定欠缺滴政治上也不够成熟完全没有政策理论上的东西嘛比如宏扬正气啊宣传和谐社会啊这个八荣八耻的精神也没有体现当然作为一个年轻的作家———
呯!呯!呯!审判长连连挥动法槌才制止了这只苍蝇的继续嗡嗡。
***!把会开到法庭来了!
***!把戏演到老子面前来了!
我在心里痛骂这只巨大的老苍蝇可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这个我提起的证人给我扇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我看着他向审判长致意看着他离开证人席看着他满面春风地扬长而去我的耳边还在嗡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审判长我可以向原告询问几个问题吗?我看到对面的宋律师站了起来。
原告你刚才提起的证人所提供的证言不能证明与本案有直接联系是吗?
是。但是——我结结巴巴地说。但是什么呢?
好的。宋律师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边看一边说请问原告刚才提起证人是希望证明什么?
他看到过我的那天我去的时候他在场。我低声说。其实我应该想到这个陈社长如果需要只会理所当然地成为林曼琴的证人才对甚至他都不需要为林曼琴证明什么因为只有我才会这么弱智地提请他来作证请他来扇自己的耳光。从这个事情上看我是一头猪。
好的。宋律师继续有条不紊地问请问原告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去过长川市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