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王安石把一大叠纸张打在了桌子之上,一声大响在书房里回荡,久久不去;仔细一看,这些纸张,全是《海州日报》。有几十张之多,几乎是从第一期到最新的一期,都收集在了一起。
无论沈欢如何堤防与限制,报纸还是不可避免地从其他途径进入了京城诸人的眼中。王安石一方算是对沈欢比较关注的人之一,这不,通过他们的费心收集,这在江南一闹得轰轰烈烈的《海州日报》还是给王安石拿在了手上。不消说,是底下之人奉上的,通过王之手转到王安石这里来。
岂有此理!王安石骂了一句,显然是很生气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拍了一下桌子。《海州日报》是个新事物,王安石本来也颇是希奇,若是如此,他也没有道理生气,毕竟现在京城之人都养成了看《文艺》杂志的习惯,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娱乐消遣方式之一。
恨就恨在报纸上刊载的沈欢的文章让王安石咬牙不已。特别是《矛盾论》的刊行,不明着反对新法,然而按照其上的理论,却可以推敲到新法的不合理,可以让人作为理论攻击。王安石已经可以想象当京城的那些御史或者反对新法者看了这文章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了——肯定不是弹劾什么报纸**斯文,要治沈欢之罪;而是根据其中的理论,作为弹劾新法的理论。
《矛盾论》最大的亮点就是根据《老子》创造了辨证之法。\《老子》作为一千几百年地经典,就算在儒家的宋代,也有着莫大地地位。沈欢所说的辨证。没有凭空而造,而是分析了《老子》的理论。从中总结,令人无法反驳。单以学术而论,王安石也佩服沈欢对《老子》的了解,因为他本身就是治《老子》的大家,可以前也不会想得得有无、难易竟然会有着这么一个神奇的辨证!
然而他不能作为学术去看待此文,现在是非常时期,新法到处受到攻击日夜不断。虽然有着官家在支撑,然而朝中不少迂腐老臣只会拿什么祖宗家法来攻击而已,其他翻不了新。但是,可以想象,当这个《矛盾论》里的辨证方法出来了,地方那些抵制新法地人,肯定会根据其中的理论。说新法在此地并不合适,要官家因地制宜!如此一来,新法全盘的局面,将会进入一个更艰难的时期!
好你个沈子贤!王安石对这个女婿简直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才学,年轻一辈,真是无人可及;恨的是对方地聪明才智。没有放在支持他这个岳父身上,反而是站在了对立面去。
可恨!王安石又喊了一声来的,在王安石看文章的时候,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待在一边;等王安石开口漫骂沈欢。他才开口,也是一脸的恨恨之色。父亲,这些文章。\孩儿都看过了,简直是可恨之及。特别是欧阳与那个姓姜的通判,都成了沈子贤的走狗了,还写文章分析他的什么《唯物论》与《矛盾论》,把其中理论上升到治国方略上去!这简直是在为反对新法摇旗呐喊呀!
那又如何?王安石反问,他们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地海州,你能拿他们怎么样?沈子贤再怎么说都是你的妹夫,你还真想把他怎么样?元泽,上次吕吉甫他们弹劾沈子贤,竟然拿先帝来说事,别以为为父不知道有你参与其中!哼,别人也就罢了,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妹夫,你难道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谁说孩儿参与了?王气急败坏了,脸色又红又白,父亲,是否吕吉甫与你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总之以后没有为父的允许,不准你再对沈子贤下手。
可是,父亲,他要坏你地变法大业呀!
他要真坏得了,那也是他地本事!王安石淡然说道,元泽,你也是个聪明之人,有时间还不如都把精力花在如何完善新法条例上,分心他顾,岂能成事!
王恨声道:父亲,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你还这样维护他!这个沈子贤,办这个报纸之类的东西,明显是要在外地诋毁抵制新法。在京城,《文艺》杂志有些话不敢公开来说,但是在海州,他就没有这个顾忌了。\此人心思深沉,父亲,你看,报纸上还说他是拿了官家地圣旨才办起来的,明显是走前趁我等不注意向官家讨了去!如此作为,岂是君子所为!
王安石默然不作声。
王又道:还有,报纸在海州都行一个多月了,近日才传到京城,还是通过其他地方流传进来地,也是他做了手脚;孩儿现在听说这报纸在江南几大州县都有得卖,然而一个多月了,京城都没有见,可见是他特意阻挠了通往京城的销路。为什么呢?还不是怕我等知道,说通官家禁了报纸!现在出了几十份,我等能拿到,官家岂会没有?这报纸,有些地方还是颇为有趣的,特别是政策民生上,可以让官家足不出户就能知到各州县之事,现在就是任我等如何说辞,以官家的为人,岂会禁了报纸!父亲,他这样做,不是明显着要与我等过不去了吗?若任其下去,将来必成我变法祸害呀!
那又如何,你也说了,报纸难禁了,你说这般多,有什么意义王又道:父亲,其实这个报纸,离了沈子贤就没多大威胁了。万不能让沈子贤把海州经营成他的根基呀!
王安石皱眉了:元泽,你又要兴你